汉王帐中,没了昨日夜里的热闹,除了帐外看守的侍卫,帐内空无一人,戚夫人疑惑地环顾四周,按理说,大王转危为安,大人们应该前来探望才对,怎得无一人在此?
“来了?”内室传来刘邦略显虚弱的声音。
戚夫人心中一沉,随即快步走进内室,伏地叩拜:“妾身见过大王。”
“过来。”刘邦笑着抬手示意戚夫人近前。
戚夫人显得有些抗拒,面对这个数千年前的君王,她的敬畏之心明显高过了她的操控能力,腿脚不听使唤地跪在原地,迟迟没有动身的迹象。
刘邦想要将身子坐正些,不曾想一用力直接拉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得闷哼一声,面色随之惨白起来。
戚夫人见状吓了一跳,不敢再迟疑,于是赶紧起身上前扶住刘邦:“大王伤口未愈,不可用力。”
刘邦忍着疼痛微微一笑,将戚夫人拉至跟前温和道:“吓坏了吧?”
戚夫人身子一僵,想要抽身却是不能,于是强压住内心的慌乱挤出一丝笑意:“大王福泽深厚,是大汉之福。”
“大汉之福?”刘邦笑起来,携一丝撩拨看向戚夫人:“月余不见,夫人就没有别的话同本王说说?”
戚夫人心生尴尬,却又不敢浮于面上,于是赶紧扯开话题:“臣妾昨日见到薄姬姐姐了,薄姬姐姐不仅生得好看,人也贤惠至极。”
刘邦眸色微转,于是点头道:“这些日子,亏得有她在跟前侍奉,听说昨天你拔箭时晕过去了?”
戚夫人闻言故作羞愧垂眸:“是妾身无能,还请大王恕罪。”
“哪里的话?”刘邦说着拉过戚夫人的手动情道:
“薄姬跟本王讲了,你为了给本王拔箭,连惧怕都忘了,本王又怎会怪罪于你?今日瞧你气色不好,想必是心神受损了,可有让医师瞧瞧?”
戚夫人敛眸:“妾身无碍,倒是薄姬姐姐,大王受伤的这些日子,她夜夜在榻前侍奉、无微不至。”
刘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便平复下去,于是看向戚夫人温和道:
“听说在我昏睡的时候,卢绾怠慢了你?可有此事?”
戚夫人闻言心中一怔,面上却不动声色:
“卢将军不曾怠慢于臣妾,是臣妾做事欠考虑,在军中设坛祈福,幸亏卢将军及时提醒才未扰乱军心、酿成大祸。”
“唉!”刘邦闻言轻叹一声:“你能如此想,倒是在我意料之外,难为你了。”
戚夫人轻轻摇头:“不为难,只是扰了大王休息。”
“无妨。”刘邦笑起来:“如意呢?本王已经好久没见他了。”
“他很好,大王放心。”戚夫人微微一笑:“大王先好生养伤,伤好后妾身带如意来给大王请安。”
刘邦点头:“也好,这些日子有薄姬在,你便安心照顾如意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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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夫人走后,刘邦的眸子一沉:“来人,去把卢绾找来。”
“喏!”
看见戚夫人从王帐中出来,戚氏赶紧迎了上来,悉心为戚夫人披上披风:“夫人怎得这么快便出来了?”
“快吗?”戚夫人微微蹙眉,在她看来,与刘邦相处的时间如同过了几个春秋般漫长。
“嗯!”戚氏点头:“以往大王召见夫人,夫人都是留下用膳的。”
戚夫人看一眼戚氏:“大王病体未愈,自然不能久坐。”
“也是!”戚氏了然,“等伤好了说话也是一样的。”
戚夫人不语,径自往前走去。冷风掠过,掀起脚下沙土飞扬,似在向戚夫人展示这千年前的战场,西楚霸王与赤帝刘邦的交战之地。
“起风了。”戚氏紧走几步跟上戚夫人:“奴婢送夫人回帐吧。”
戚夫人没有回答,抬眼看向不远处正在操练的士兵,阳光下,士兵们的铠甲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如同星河璀璨,给这片沙场增添了几分庄严与神秘。
“你先回帐照看如意。”戚夫人看一眼戚氏:“我稍后便来。”
戚氏一愣,随即应声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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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氏走后,戚夫人收回目光,今天是她与汉王的第一次见面,以汉王目前对她的态度,想要脱身怕是很难。
戚夫人微微皱眉,她必须尽快想办法减少自己在汉王跟前的存在感,这样吕雉归位后,自己与她的矛盾才不至于一触即发。
“你别拉我!我现在就要去找那个臭娘们算账!”
不远处,卢绾怒气冲冲地甩开正拽着他的萧何:“我正纳闷呢,大王怎得独独召见了我,结果是为了那个臭娘们,气死我了。”
“她是夫人,你拿剑指着她,大王能不气吗?”萧何跟紧卢绾:
“戚夫人的初心没问题,大王为她说话也算正常,倒是你,做事能不能别这么冲动?这莽撞的架势,倒学了樊哙去了。”
“我学他作什么?”卢绾愤愤道:“我和大王这么多年的兄弟,肝胆相照亦不为过,可他眼下却为了一个女人数落我,那我在沙场拼命的时候那女的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