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双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眼中满是疑惑。
“父亲,您也说了,大姨太太是我姨娘,我不记得叶公馆有嫡小姐向姨娘请安的规矩。难道是我母亲走后,叶公馆新加的规矩吗?”
“如果是叶公馆新加的规矩,那日后我便每天向姨娘请安,这样我也不怕是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叶怀远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大姨太太更是气的差点吐血。
她垂下眼帘,却暗中狠狠地瞪了叶无双一眼。
她不明白,叶无双怎就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连她都有些难以招架。
叶芷柔听了这番话却不乐意了,她自己时常去大姨太太那里请安,享受着那份亲近和特权。
叶无双的话,似乎在无形中贬低了她的行为,触动了她的自尊。
她忍不住反驳道:“妹妹,你那都是歪理!现在已经是民国了,你以为还在那个陈腐的清朝吗?你这么喜欢墨守成规,难怪没人喜欢你。”
叶无双心中冷笑,墨守成规的不是她,而是她们的父亲叶怀远。
叶芷柔的指责,不仅没有击中叶无双,反而像是给了叶怀远一记响亮的耳光。
显然,叶芷柔被宠溺过度,还是有些沉不住气,愚蠢至极。
果不其然,叶怀远脸色阴沉,猛地坐直身子。
“芷柔,你先回屋!”
叶芷柔吓了一跳,不明白父亲怎么突然动怒了。
她不甘的狠狠瞪了眼叶无双,转身往楼上走去。
大姨太太低下头,声音微微颤抖,“老爷,是妾身疏忽了,妾身这就去准备这个月的份例给小小姐。”
叶无双仿佛才听说份例一事,惊讶地问:“大姨娘,我每个月都有份例吗?为何我之前从未见过?”
“……”大姨太太气得几乎要窒息,却还要强撑着笑脸回答:“之前也有的,只不过通过别的方式给小小姐了。”
“给我了吗?可大姨娘你刚才不是说因为我没请安,所以忘记了给我份例吗?看来大姨娘真的病了,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
大姨太太:“……”
她震惊的瞪着叶无双,难以置信这丫头竟能如此犀利地反驳,让她无言以对。
在老爷面前,她不敢发作。
生怕惹老爷不快,更怕在老爷心中留下一个苛待嫡女的形象。
只能私下里再收拾这个贱丫头。
她忍下这口气,努力维持着笑脸,说道:“那回头小小姐来我这对个账,我把小小姐没拿到的份例补上。”
“不用这么麻烦,我都有记账。”叶无双淡淡地说。
原主的确有记账的习惯。
毕竟,原主的母亲嫁到叶公馆时,带来了丰厚的嫁妆。
然而,原主的生活却如此拮据,她只能将自己从叶公馆得到的每一分钱,都详细记录下来。
叶无双放下箱笼,伸手在箱笼里摸索出一个小账册。
翻开,声音清脆响亮地读了起来。
“前年八月十五,大姨娘给了我五个铜板。”
“去年大年夜,大姨娘给了我两颗珍珠,我换了一个银元。”
“……”
“林林总总算下来,这两年大姨娘只给了我三个银元加三十七个铜板。”
叶无双读完后,合上账册,平静地看着大姨太太。
“大姨娘,请把忘记给我的份例给我吧。”
大姨太太:“……”
她脸色煞白,捏着绣帕按着心口,似乎快要被气到心梗,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怀远坐在沙发上,听着这一切。
吴管家给他点了根雪茄。
闻言,他愤怒地将雪茄在烟灰缸里狠狠摁灭,猛地一脚踹在大姨太太的肩上。
“李曼茹,你就是如此待无双的?难怪无双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看来你不适合执掌中馈!”
他吩咐吴管家:“去把二姨太叫过来!”
大姨太太一听这话,慌了神,顾不得自己摔在地上的狼狈,立刻爬起来,扑到叶怀远腿边。
“老爷,您听妾身解释。”她仰起头,一双美目泛着泪光,“这些年来,家里的大事小事,哪一件不是妾身亲力亲为?无双的事,妾身确实有错,但妾身也是看老爷并不重视无双,才想着替家里省着一点不必要的开支……”
“况且家中事务繁多,若贸然将中馈之权交出去,一旦有个闪失,不仅损及家中声誉,更会叫外人看了笑话。”
“老爷,您英明一世,定能明白这其中的轻重缓急。”
大姨太太柔声恳求,哭得梨花带雨。
她跟了叶怀远近三十年,从通房丫鬟到姨太太,为叶怀远添了第一个长子。
这些年来,一直是她在帮叶怀远操持后院,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叶怀远还是心软了,摆了摆手,“罢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无双的份例,你一分不少的拿给她,不能让公馆的下人看了笑话,以为你连一位嫡小姐都容不下。”
大姨太太心疼的滴血,嫡女的份例本就不低,更何况还要把两年的都拿给她。
她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叶无双,眼底闪过一抹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