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枝细白的脖子霎时多了一道细细的口子,鲜红的血涌出来。
不少人被吓到。
景王淡然瞥了一眼,“赵大夫,先给她包扎,用药吊着命。”
“谋害本王的子嗣,可没这么容易死。”
月枝满脖子血的被人拖走,陆侍妾嗅到那股味道,没忍住作呕了一下。
她这动作好像开启了什么开关,连带着王妃、李庶妃也开始犯恶心。
李妈妈赶紧端着茶给王妃:“王妃,先喝两口茶压一压。”
“这地方见了血,不然先换个地方?”
李妈妈本来要说不吉利,但到底不敢在景王面前放肆。
已经有丫头婆子在清洗血迹。
景王看一众女眷面色不好,倒是大方:“都先回自己院子里去。”
“是!”
其他人都先离去,只有万琳琅依旧安静的跪在地上。
景王没定她的罪,但也没说她是无辜。
她若就这么走了,那才是要背一辈子黑锅!
景王睨了她一眼,“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万琳琅嘴里泛着苦涩,“王爷,木薯粉的事情,奴婢全然不知!”
“奴婢这段时日一心陪着莲侍妾,行走坐卧皆在一起,根本没时间筹谋这等害人之事。”
“且奴婢没有子嗣,也没有宠爱……五公子出事,于奴婢没有半点好处,奴婢何苦做这样的事情?”
“还请王爷彻查月枝,这丫头背后定然另有主谋!”
“她攀咬奴婢,约莫是因为背后之人与奴婢有仇怨,想要嫁祸奴婢!”
满后院谁和万琳琅有仇怨?
大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方媛儿。
万琳琅这般说,已经不是拐弯抹角提示,而是直接明示了。
景王听了,眼底没多少波澜,“本王也没说你有罪。”
“回去吧。”
万琳琅得了这句话,心底才松了口气。
她又道:“那碎瓷,奴婢可否带走?”
景王掀起眼皮子:“本王既然应了谢侧妃的话,自然不会言而无信。”
“你回去也给她好好筹办婚事,到时本王让人给她送一份厚礼。”
碎瓷还一脸懵的站在原地。
忽然起来的惊喜砸的她头晕眼花。
她见识不多,也不知道这惊喜背后藏着的到底是喜还是忧。
万琳琅瞥了这呆丫头一眼,扯着她给景王王妃行礼,才带着人离开。
等春山院终于把人都送完了,谢润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手撑在桌子上轻轻按揉眉心。
淡桃贴心上前道:“主子,可要卸了钗环?”
她知道谢润一向觉得这些累赘。
谢润刚要应下,就听到人报景王来了。
她只得起身行礼。
景王大步进来,抬手拉住她,“如今也没有外人,无须多礼。”
谢润笑道:“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就起身自顾自坐下。
今日审这两桩事,活像是和人打了两架,只觉得身心俱疲,谢润也没力气再勾笑脸哄景王了。
景王坐下,接了丫头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大口,才道:“绥岁今日气势不俗,竟连本王都有些被镇住了,只觉得平日小瞧了你。”
谢润脸上笑意缓缓消失,语气沉重几分:“王爷没小瞧妾身,王爷只是小瞧了一个母亲。”
景王一顿。
不由想到谢润冷漠质问方侧妃是否敢发誓时的情景。
那模样,虽无甚表情,却好似要把方媛儿给挫骨扬灰,活活撕碎。
景王当时只觉得谢润陌生冷酷,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如今想来,母兽护子,亦是如此。
这场景,倒是引出景王一段久远的回忆。
景王一直嫌弃柔贵妃矫揉造作、虚伪冷漠,只把孩子当往上爬的工具。
可其实柔贵妃也有过母性柔情,只是不是对他。
肃王十三岁那年有次被人害的落水,脑子磕在石头上昏睡不醒。
当时柔贵妃为了揪出真凶,在皇帝面前和宸妃厮打起来,后来当众撒泼打滚,哭的撕心裂肺……
景王记忆里,仅此一次看到柔贵妃如此失态。
谢润温婉的声音在景王耳畔响起:“若今日被害的是妾身,妾身愿意把一切交给王爷王妃,等着王爷王妃慢慢找出真凶。”
“可被害的是陶陶……他还这么小,这么脆弱,只消稍微出现点风浪,就会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说着说着,谢润眼眶不由落下泪来。
“王爷这几日忙碌,不曾见到陶陶日夜啼哭的场景,妾身却日日听到,只觉是在被人剜心。”
“他难受,偏又不会说话,只能哇哇的哭,妾身恨不得以身相替……千哄万哄,好不容易哄好了,第二日又不肯吃喝,晚上照旧哭闹,直哭的嗓子哑了,满脸泪痕才睡过去。”
不知何时,谢润已然泪流满面。
“有时妾身也不敢想,他到底是哭累了睡着了,还是难受的昏睡了过去。”
景王虽然冷情,但也是人,也有父亲的责任和担当。
听到谢润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