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侍妾咬牙切齿:“都说奴婢背弃了她,可何尝不是她早早弃了奴婢?”
“只因她是主,奴婢是仆,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抛弃我们,我们却要认命的受一辈子欺辱?!”
“奴婢不服,可偏又没其他办法,正巧橘子老子娘病情加重,需要更多钱买药,奴婢便只能走爬床这条道……”
陆侍妾在安侍妾身边熬了这么多年,若不是真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也不至于这时候爬床。
她若真有歪心思,早些年就爬床了!
谢润听了她的话,深深叹了口气。
“我入府当侍妾时,总觉得日子忐忑,前路未卜。如今想来,你们这些做奴婢的,只怕更是难熬。”
“正是如此。”
一时间,两人也都陷入沉默。
房内氛围也有些低沉。
等陆侍妾走后,谢润坐在窗前,也忍不住思索了下奴婢和主子的关系。
这世上的人从来都是双标的。
做主子时,自然是想做奴婢的忠诚听话,最好再灵巧聪慧些。
可若让她去做奴婢,就真的甘心被忠心锁死?
一辈子被呼来唤去,即便是吃不饱穿不暖,受尽虐待还不得反抗?
只怕是不愿的。
陆侍妾的选择没有错,只是这个时代给她上升的途径太少。
主子不争气,自己日子也不好过,爬床上位是她唯一的出路。
可这唯一一条出路,却被万人唾弃。
她顶着万人嫌弃走到今日,就是为了自己好,身边的人也能好。
如今自己还没得到好,身边的人就遭了难。
她背负着满身骂名,愈发显得前路难走了。
“都不容易。”
谢润叹了口气。
淡桃上前,轻声问道:“主子,橘子那封信里写了什么?”
“您怎么忽然就对陆侍妾改了态度?竟还要护着她?”
陆侍妾的名声在府里是真的臭。
就算她这次救了如意郡主,也没能挽回太多。
谢润一个正得宠的庶妃,若无必要,是绝不好和她搅和在一起的。
谢润把压在桌上的信抽出来,递给淡桃看。
心绪也有些复杂。
谢润:“韩侍妾让人剪断风筝线,在止水舫制造混乱,真正想嫁祸的人其实不是安侍妾,是我!”
淡桃看了信,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忽然就懂了,主子刚刚为何要说她领了橘子的人情。
信上的内容,看得淡桃心惊肉跳。
“若按照韩侍妾的安排,橘子先咬上安侍妾,被搜出玉佩后,再反口咬出您,撞墙自杀……届时您的处境只怕比安侍妾还要危险百倍。”
“玉佩丢的无缘无故,纵使您闹腾的全府皆知,可若被橘子咬上,不管怎么样还是沾了嫌疑。”
这个嫌疑会因为橘子的死,永远都洗不清。
淡桃人都紧张起来了,“先有桑草攀咬您推韩侍妾的事,又扯上风筝断线一事,还有李侍妾摔倒……”
“若兔子发疯咬人的事情也查到您身上,纵使您再能聪慧善辩,桩桩件件罗列在一起,王爷当真能一点都不怀疑?”
有句话实在恶心人,但却架不住大家都爱这么想。
‘不是你做的,那为什么都和你有关系呢?’
一件事你是被冤枉的,件件事都是冤枉你?!
到时候谢润可真是百口莫辩。
韩侍妾这次是真准备置谢润于死地,没给谢润留半点生机!
谢润沉声道:“橘子这份情,我得承!”
橘子藏起了玉佩,还没咬出谢润,不知为谢润省了多少事。
韩侍妾拿着橘子亲娘的性命威胁橘子,这件事橘子不得不办。
她索性只按照安排咬上安侍妾,把线索断在安侍妾身上。
安侍妾明显嫌疑不大,若景王和王妃往下深查,定然能查到韩侍妾身上,给了谢润一线生机。
谢润:“她只求我庇护陆侍妾,莫要让陆侍妾在后院受人欺辱,这么点要求,我如何能不应?”
原先淡桃如府里其他人一般,并不怎么看得起陆侍妾。
从陆侍妾爬床上位后的种种事情,除了救如意郡主这一桩,也确实没有做过令人看得起的事情。
如今了解的些许内情,对陆侍妾不由改观。
淡桃柔声道:“听说陆侍妾那日落水后就一直不太清醒,见到王妃的第一面就问自己是不是立了功,想要向王妃求橘子到身边伺候。”
“第二日听说橘子的死讯,更是撑着病体去安侍妾那闹了一场。”
当时春山院的人都只当是看场热闹,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橘子当初帮陆侍妾偷炭,把名声给彻底坏了,被安侍妾院里的人肆意欺辱排挤。”
“又被韩侍妾抓住机会拿她娘威胁她,被迫应下了韩侍妾的要求。可橘子她到死都还想护着陆侍妾,想用自己的命,为陆侍妾在这后院求一处安身之地。”
“这两人,倒真是有情有义。”
淡桃说着,还被感动的红了眼眶。
谢润也只觉唏嘘。
唏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