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仪懵懵的被瑥羽摆弄着,低头看过去,“怎的了?我没伤着。”
瑥羽尽数检查一遍,没有发现多出来的伤痕。
此时采苓正好和其她婢女清理了地上的残瓷,站起身来退出去。
他才发觉好像是误会一场。
彼时他在门外,刚要离去,就听见接连几声脆响。
摧心肝似的,惊着了他。
这才失了方寸,径自推门进来,做下刚才的逾矩之举。
瑥羽轻轻放下公主的手,退后了匍匐在地,“惊扰了殿下,殿下恕罪,我……我……”
他嗫嚅着却难以成言。
楚乐仪听他声音像失了魂一般。
“起来,我看看你。”
瑥羽缓缓立直了身子,面色苍白如雪,毫无一丝血色。
发梢带着水汽,肆意地散落在脸颊两侧和肩上。
披风在身后铺散开来,似一片乌云委地。
整个人像一只惊惶失措的孤雁。
这一大早的,往来药圃铁矿,平常至少要两三个时辰的马车路程。
瑥羽天不亮就往这里来了?
楚乐仪由他只言片语中,知道了他的大概来意,心中的一团怒火暂且抛开。
“冷不冷?耳朵都冻红了。”楚乐仪忽然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以示安定。
平常巴不得公主碰的瑥羽,察觉她的意图就躲开了,
“脏,脏了,有尘土……殿下您用饭,不要冷了。”
楚乐仪没了心思吃饭,沉了一口气,“去洗洗,回来回话。”
瑥羽把脑袋垂的很低,越发懊悔,不该的,不该。
他领命后,去了芝兰院,在浴桶里泡了不多久,极快的将自己清洗干净。
常明给他找来的衣衫都是秀丽的亮色,颀兰多姿。
他原本就是素淡的郎君,如今穿惯了深色,竟有点羞于穿这些秀丽招眼的款式了。
更何况接连惹了公主不喜,他没脸穿的热情洋溢的往她眼前凑。
“没有深点的颜色了?”
“回公子,深色的上次都给您带走了。就是还有靛青色,不过您曾说过,公主不喜您穿这个颜色,小的就没拿出来。”常明为难。
瑥羽在众多明快的衣衫中,挑了件烟霞色。
常明服侍着他,暗暗咋舌,这衣裳仿佛是云霞裁就的,款式着实独特。
玉带束于腰间,恰如其分地勾勒出公子劲瘦不失力量感的腰身。
毛领簇拥在公子的衣襟两侧,白色的绒毛映衬的公子矜贵又温润。
常明在一旁看痴了,“公子,这玉带毛领一穿戴,您活脱脱就是一位误落凡尘的谪仙人啊!”
瑥羽对着铜镜整理衣衫,看着每日都在重复看的面孔,并不觉得有什么像谪仙人的。
只觉得颜色太亮。
“以后府里和羽华堂送来的衣衫,也留几件深色备用吧,别全送到矿上去。”
常明回了声“是。”
常明素来关注主院儿那边的动静,一向为公子留意着,
“公子,听说,昨日里,公主回府,发了很大的火,没人敢进屋劝,只能听见摔摔打打的声音。”
瑥羽一凛然,“后来呢?”
“后来,小的也不知了,仅知道这些。哦对了,前天夜里,门房放进来一位贵人模样的陌生公子,他是带着公主府令牌来的。”
瑥羽变了脸色,前天,可不就是赏图宴!“陌生公子?可曾知道是谁?”
常明又为难,觉得自己没办好差事,躬身道,“小的知道的有限,高嬷嬷管束的严……”
瑥羽凝住心神,语调潺潺如流水,“做的很好了,不必内疚,你一心为我,我记着你的好意。”
他正好也有事要对常明说,“你母亲房屋里经过修缮,以后都可以安稳度过寒冬。”
“她不愿搬到大宅子,愿意亲近乡邻。我也就没叫他们将屋舍修的太华丽,朴素为主,不惹眼。”
“她身边有伺候的小丫头,性格良善,整日作伴,两人倒也和乐。”
“我也叮嘱过丫头,若是有什么事,没找到你,可以先到羽华堂寻朱老板相助,小丫头腿脚快得很。”
瑥羽从荷包里拿出两锭银子,“给家里添鱼添肉的事可不归我管,你自己去。”
常明听着瑥羽公子的一席话,眼睛濡湿,跪在地上磕头,“公子大恩,公子大恩!”
“您体谅常明,从不为难小的要更多消息,小的只是多留意了些面上的事跟您说,您就救了我娘一命,要是没有您,我娘就因为风寒去了……”
“常明……常明已经无以为报了!常明不能要。”
瑥羽将人扶起来,把银子搁到他手里,“我母亲已然不在了,我深知你在你母亲生病时的担忧痛苦。拿着吧,去告诉她老人家,你在外面做事做的很好,叫她放心。”
常明抹了抹眼泪,拒绝再三,瑥羽说自己还有事不能耽搁。
他才郑重的接过去,“谢公子!谢谢公子大恩……”
*
楚乐仪让人准备了饭食,等来一个眉清目秀、俊美绝伦的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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