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照进更亮的光。
远儿站在外间就看见郎君坐在榻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郎君,您这么早就醒了。”他迈进里间发现不对,郎君今天穿的还是昨天的衣裳。
郎君本就爱洁,在公主府里时间愈久,他更是爱洁到了极致。
衣衫一天至少一换,自从练拳开始,一天两换。
变着花样的换。
远儿没听见回音,察觉不对,走的近了,
“郎君,您怎么啦?”
瑥羽放下手里的账册,语气疲惫,
“主院有信了吗?”
远儿把窗打开,一股桂花的香气飘进来,若有若无的。
“还没呢,您就别担心了,采苓和绿衣都不担心,公主一定是都安排好了的。”
这一说不要紧,瑥羽听到直接被戳了痛处。
公主没有安排他。
走前没对他说一句。
他起身走到外间去洗漱,今天是月课考的日子,再不想出门也要去的。
他要在玉章学府稳稳的待下去,就必须要完成早前应下的“战帖”。
成绩考过那帮挑衅的人里面最好的那个。
他在脸上扑上冷水,冰冷的刺激让他打起点精神。
水珠粘在他微翘的眼睫上,又滴落下来。
“郎君,我祝您今天笔墨流畅,思路清晰,一举夺魁,扬眉吐气!”
远儿给他递上巾帕,忙不迭的说了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祝词。
一大早的,博个好兆头。
瑥羽接过巾帕擦拭,面上展开一抹柔和的笑意,
打趣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去科考。”
不过他此生都不能科考了。
远儿努努嘴,“郎君,管他是什么考呢,反正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明白,您是秀外慧中。”
瑥羽走出寝房,把心里的郁气舒开,
“还会反过来打趣我了。”
远儿没说话。
他觉得郎君心里苦,但他陪着郎君呢,怎么也不能天天吊着个脸,让他心里更苦。
苦中作乐吧。
好在公主是好相与的主子,还准许郎君与朱老板接应上,开了羽华堂分店。
有钱在手打点四下,远儿就不那么愁。
刚来芝兰院的四个小厮很听他的支使,让他节省了很多不必要出的力气。
这样他能全心照顾郎君。
虽然大家都有月钱,但谁会嫌钱多呢?
瑥羽没心情用朝食,饭摆在花厅里,他却走到了不常去的小径上。
呆呆的望着一棵石榴树。
树身不高却枝繁叶茂,绿意盎然。
树上的石榴已经挂满了枝头。
公主的寝房前也有石榴树,石榴没人摘,有的已经熟开了肚皮,露出了红艳艳的籽粒。
晶莹剔透,如同宝石,如同......
如同她纤细手指上的丹蔻。
怎么能不想她呢,他们已经十几个时辰没见了。
忽然他听到一阵微小的闲谈声,“打听了吗?公主回来了吗?”
“没呢没呢,你打听的这么勤,不怕绿衣姑姑冷脸?我是不敢去问了。”
“哎,我听高嬷嬷身边的常画说的,公主就算在外面过夜,也不会在芝兰院留宿的。”
“你可不能乱说!公主那么喜欢咱公子,天天在一块,咱们的地位早晚要跟着公子水涨船高。”
“我可没乱说,你见公主在芝兰院住下过吗?你见公子在主院住下过吗?”
“有一次啊......”
“就那一次,后来还有吗?我方大哥成亲的时候,小两口那叫一个腻歪,开了荤的人多少天不出屋门。”
......
远儿刚到了花厅,看饭还在桌上摆着没动,走到小径丛中去寻郎君,不期然听到了最后一句。
他晃了晃白着一张脸的郎君,想安抚他,
往灌木丛下怒斥了一声,
“说什么呢!”
灌木丛后面颤颤巍巍钻出两个人影,是芝兰院的两个小厮,
他们忙不迭的跪在地上,“公子恕罪,我俩真闲的慌,胡说八道说梦话呢!”
“公子恕罪,我掌嘴。”说着就要打在自己脸上。
虽说公主府最大的主子是公主,但芝兰院这里,瑥羽公子才是他们要诚心巴结的。
瑥羽公子常常不在芝兰院,回了府就往主院去。
瑥羽公子是什么脾性,他们还真不知道。
只知道远儿哥脾气时好时坏的,但心挺软。
私下议论公主榻上的人,他们没底,有些害怕。
瑥羽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出声问,“常画还说什么了?”
他声音淡漠,听不出情绪。
小厮两人互相看看,其中一个叫常明讨好的回了话,“公子恕罪,那都是我胡编的,可别往心里去。”
瑥羽伸手漫不经心把一颗石榴摘了下来,给他,好似没有半分情绪。
“她说什么了?老实回话,不会罚你。”
常明急忙伸手接过那颗红彤彤的大石榴,咽了口唾沫。
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