瑥羽眼神游离不定,紧闭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楚乐仪看他这样,更是认定他一定是受了很重的拷问,说不定还被威胁了。
她直接从凳子上起身,坐到了他的榻边上。
握住他抓紧被子的手。
不顾他的颤抖和挣脱,紧紧的握着。
“别害怕,你回家了,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受的苦讨回来,让楚乐枫付出代价。
告诉我,前前后后发生了什么?”
瑥羽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可是他完全无法平息。
怎么也无法静下来。
身上是痛的,心里更痛。
他想起她往日对他的夸赞和笑容,一点一滴,无比酸涩。
莫名的让他升起些勇气,他是差点死过一回的人,现在也不想再畏惧了。
他睁开眼睛,美丽又破碎,问她,“殿下明知道我会受苦,为什么还要把我送给她?”
“送给谁?”
“言曦公主。”
楚乐仪握紧他的手用了力,“明明是她掳走了你。我怎么可能把你送给她?谁同你胡说八道了?”
瑥羽一顿,苍白的肌肤如同细腻的瓷器,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
眼睛露出迷茫。
他回忆刚才的对话,委屈丛生。
“殿下刚才都已经认了,为什么现在又不认,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惹了您厌弃。”
他眼睛里蓄满了眼泪。
楚乐仪感到迷茫,“我认什么了?”
“您明明说,‘怪您,让我受了苦’的。”
“是怪我,确实是怪我,铁矿一事连累了你。”楚乐仪无奈道,
“可那也不是我把你送给她受苦的,罪魁祸首明明是她,瑥羽,你烧傻了不成?
我们要同仇敌忾,团结起来对付外敌啊,你可不能糊涂!”
瑥羽愣怔。“铁矿?”
“嗯。她有没有拷问你关于铁矿的事?别害怕,不要怕敌人的威胁,我都会给你撑着的。”
楚乐仪忽闪着眼睛,真诚的看着他。
瑥羽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看见那双真挚的眼。
稀里糊涂的,心里生出另一种可能性的猜想。
“她没有问过我铁矿的事。她说,您已经腻了我,把我送给她了,她要我以后都......跟着她。”
更过分的原话他没能复述出口。
楚乐仪眉头蹙起,眼里全是疑惑。
“啊?”
她声音有点大,惊得他低了头。
她也追着他低了的头去看他,“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瑥羽的泪险些就要流出来,他歪过头朝床榻里侧,不让她看见。
恍然回神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迅速的回过头对上她探究的眼,声音也起伏,
“什么就这样?这还不够吗?还要多黑暗才行?!殿下!”
声音在最后几个字里带着明显的颤抖,积蓄已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
无声的啜泣。
瑥羽试图掩饰自己的脆弱,但身体却不自觉地颤抖,每一阵抽泣都让他的肩膀上下起伏。
他用手背擦拭眼泪,但反而让泪水更加汹涌。
楚乐仪也终于明白过来,他被掳走,是因为楚乐枫看上他了?跟铁矿没关联???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同一天,两波祸害公主府的,一波掳走她的人,一波抢她的铁矿?
她有五句骂人的话不吐不快。
楚乐仪双手扶在他的肩上,
“别哭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当然心疼你啦,乖。”她擦着他的眼泪。
她哄着他,解释着,
“你知道我父皇叫我进宫做什么吗?也不知道是谁把铁矿的事说给他听了,他要把我的铁矿给皇兄。
我在宫里受了挫,一回来你就不见了。正常人谁会把这两件事分开想?”
瑥羽的眼泪止住了。
他担忧的问,“铁矿给太子殿下了?”
“这事儿还没定下,还有回转的余地。你快好起来,后面还有很多事要用得着你呢。”
他重新燃起希望,心里鼓胀着,“殿下......您真的没把我送人?”
简直不要太荒谬,瑥羽可是她的金主、兼店铺掌柜、兼她的掮客,她笼络还来不及!
她的大业以后会有他的军功章!
更何况他长的这么好看,她也舍不得送人。
楚乐仪直呼,“我怎么舍得啊!”
瑥羽看着她瞪大了眼睛的表情,好像是在说,你听听你说的这个言论多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人神共愤!
这表情和话语极大的安慰了他的心。
所有的忧虑在那一刹那烟消云散,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如同长夜后的第一缕晨光,迷失森林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小径。
瑥羽的呼吸渐渐平稳,片刻过后,
“是我误会了殿下。”
楚乐仪突然想起府医说他可能咬舌寻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