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股权和资金么!”屏风外突然传来一句底气十足的声音,几个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理着小平头的中年男人神色倨傲地走了进来。
“想不到你们俩活到这把年纪,还是没一点长劲!”这中年男人傲慢地瞥了一眼曲耀松和田守亮,言语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秦、秦枫!”曲耀松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慌忙朝祁震和祁卫衡确认,田守亮也几乎惊掉了下巴,样子像是见了鬼。
秦枫哼笑一声,径直走到祁卫衡身边,抱住老爷子许久才松开,他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扭头对祁震道:“阿震,要沉得住气。”
祁震发白的脸色稍稍透回些血红,极轻地出了口气,温情地叫了一声:“秦叔。”
秦枫点了点头,挑衅地看着仍在震惊之中的曲田二人,“怎么,两位老哥,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田守亮勉强合上嘴,欲笑还哭的表情滑稽至极,“不想,哦不,想,怎么会——”
秦枫见田守亮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对自己如此恐惧戒备,不禁心中暗笑,故意做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对田守亮道:“田大哥,你刚才的话还真是忘恩负义!以后别再让我听见你这么跟老爷子说话,老爷子不跟你计较,我可没那么好脾气!”
田守亮肥硕的下巴一阵牙疼似的抽动,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曲耀松瞟了一眼田守亮蠢怂包一般的模样不禁在心里直骂蠢材,他冷冷地盯着秦枫哼笑一声道:“秦老弟——什么时候回国的?也不跟咱们打个招呼!老哥我好去接你啊!”
秦枫夸张地探出头去盯着曲耀松,毫不客气地对他道:“老哥当真是惦记我么?我记得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你还骂我是流氓,扬言要把我送到监狱里去?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咱俩的关系倒变好了?”
见曲耀松目光寒气森然,秦枫嚣张地白了他一眼,也不屑于再和他废话,低头对祁卫衡附耳说着什么。
曲耀松看秦枫的猖狂劲儿丝毫不减当年,怒气之外悄然多了两分忌惮,鬼知道他今天又要掀起什么风浪!他冷笑一声,站起来朝田守亮浑圆的肩膀上抽了一巴掌,“我看咱们没必要在这儿待着!”
田守亮自从见到秦枫开始就如坐针毡,听见这话,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气呼呼地朝门口走去:“我看也是,走走走——”
“两位老弟这是去哪儿呀?”袁术培从屏风后闪身进来,拦住想要溜出去的两个人,“我还没给大家敬酒呢?你们俩怎么能说走就走啊!”
田守亮脸一黑,嘟囔道:“要喝酒哪儿不一样?小弟我去楼下等你,咱们好好喝几杯!”
袁术培嘿嘿笑着把两人往里一推,“那可不一样!咱们是什么交情?怎么能跟那些人比?再说了,你瞧这席面还有一半空着,该来的都还没露面呢,你们俩急什么?”
曲耀松冷笑一声,“说到底是他们那点家事,我们在这里不合适——”
“哎——什么合不合适,你当老爷子是谁呀?”袁术培极不明显地对曲耀松使了个眼色,把两人拉了回去,自己走到祁卫衡身边恭敬地弯下腰去,笑眯眯道:“老爷子别动气,他俩就这个臭脾气,您权当是给我个面子,就别跟他们计较了!”
祁卫衡哼了一声没有接腔。
袁术培见状继续一脸乖巧地讨好,“还是老爷子气量大——您可是咱们这群人里的主心骨——”
秦枫向来讨厌袁术培的油腔滑调,冷笑道:“袁局长这十几年官场果然没有白混,最擅长的还是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
袁术培笑脸一板,转身拍着秦枫的肩膀道:“这么多年过去,秦老弟还是这么“愤青”啊,哈哈,我们可不敢跟你比,大家不过混混日子,不像你老弟这么多年都没变,说话做事还和当年一样,嗯——锐不可当啊!——怪不得老爷子对你比对亲儿子还好呢,舍得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你!”
这话在旁人听来不过是句酸溜溜的玩笑话,可在秦枫这里却格外刺耳。
当年祁家遭遇变故,祁策大病不起,人人都知道是袁术培倾囊相助力挽狂澜,不但保住了祁家的名声还最终促成祁徐两家和解,却鲜有人知当时作风凌厉借机擅权的秦枫也是暗中受了祁卫衡之托。为把朝晖损失降到最低,秦枫不惜得罪几乎所有的股东,至于后来为了保住祁家资产,背负骂名远走海外的事,旁人更是无从知晓。可袁术培跟在祁卫衡身边久矣,自然对老爷子的谋划洞若观火,但他记恨祁卫衡竟然瞒着自己把一切重要的事都托付给在他身边不满三年的那个野小子!他可是跟着祁卫衡近二十年,到头来竟不如一个秦枫!于是他装作毫不知情,竟随同众人一起讨伐秦枫。原本事情隐秘,秦枫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内情,可不明真相的众人在袁术培的各种挑唆下,几乎想要置他于死地。出国前,早已声名狼藉的秦枫私下里约见袁术培,他一直以为袁术培是被蒙在鼓里才会对自己如此痛下杀手,他到底不想与这个老爷子同样倚重的前辈真正为敌,幻想着能向他剖白自身化解两人之间的恩怨,可袁术培却无法控制内心的嫉妒与憎恨,在答应见面之后,设计将对秦枫恨之入骨的众人引向赴约之地……秦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