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逆王他们打出的清君侧的旗号,远在深宫的安陵容真是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前世她独宠的那些年倒也担过“狐媚惑主”的名声,至于这次的祸国妖妃的名头还是头一回,竟还被人比作妲己褒姒……
若是这回皇帝败了,只怕她真的承受妲己褒姒的骂名了,到时候史书工笔还不知会怎么记载她。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所有罪名都由她来担,所有人都会骂是妖妃误国迷惑了君王。
毕竟自古以来这样的事屡见不鲜,那些执笔之人从不吝于往女人身上揽罪,而对于愚昧的百姓来说比起承认君主昏庸,当然更愿意相信是“妖孽”迷惑住君王。
不过这些想想也就罢了,皇帝不会败,她也不会被史书记为祸国妖妃。
已至深夜,养心殿中依旧灯火通明。
忽地一阵凉风袭过,烛火摇曳,皇帝望着摇摆不定的烛光,脸上神情晦暗不明。
又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甲胄和步履匆忙的声音。
来人是身穿甲胄的庄亲王允禄和身穿朝服难得一脸正色的果郡王允礼。
二人一进来先行礼,“参见皇上。”
皇帝抬眼看向他二人,见他二人具神色轻松,甚至允禄脸上隐隐还带了点喜色,便知大事已成。
皇帝立即起身,还是多问一句,“如何?”
允禄抢先回答道:“回皇上一切顺利,逆王与年羹尧均已被骁骑营拿下,暂由怡亲王亲自看押。”
他眼带笑意,“担心皇兄等着急,十三哥便让臣弟与十七弟先来回禀皇兄。”
皇帝呼出一口浊气,然后才道:“都起来吧,今夜辛苦你们了。”说着亲自去扶面前二人起身。
先开口的还是庄亲王允禄,“为皇上办差不辛苦。”
他顺着皇帝伸过来扶的手慢慢站起身,他身侧的果郡王也跟着慢慢起身。
站好之后才笑道:“臣弟向来只是一风花雪月之人,这几日见识了刀光剑影可真是被吓坏了,尤其今夜当真是惊心动魄,但求皇兄开恩,今后别让臣弟再做这样的事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还有些发颤,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还未曾缓过神来。
而后他又似开玩笑一般,“当然臣弟知道皇兄宽仁定会保全臣弟富贵,今后臣弟就清闲了,只作一富贵闲散之人。”
皇帝闻言也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既都这么说了,朕怎会不成全你?”
“不过你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婚了,不然皇额娘和你额娘还不知该怎么念叨呢……”
庄亲王也笑道:“皇兄说得是,十七弟年岁不小了,是该娶妻了,不然孑然一身便只知道四处跑,没个定性。”
果郡王一脸无奈道:“皇额娘那儿还得皇兄替臣弟顶着,臣弟还想过些舒坦日子,可不想娶了福晋后事事被人管着……”
刀光剑影似乎还在眼前,兄弟几个却已经闲话起来。
皇帝笑道:“皇额娘那儿,朕倒是可以先替你顶着,可是你额娘那儿可得你自己上心。”
果郡王一脸欢喜道:“多谢皇兄。臣弟会同额娘说清楚的,额娘如今在宫外修行已经不问世事,肯定不在意臣弟是否娶妻。”
皇帝又道:“平服敦亲王和年羹尧叛乱,你二人与十三弟均居首功,朕要好好厚赏你们才是……”
庄亲王连忙道:“臣弟所有皆为皇兄所赐,能为皇兄分忧乃是臣弟的职责所在,何况此次计划如此顺利,全仰赖皇兄英明神武,计划周全,我等不过听命行事,实在不敢居功。”
果郡王也连忙表示不敢居功,道:“这回能够如此顺利,全仰赖几位皇兄,臣弟不过是跟在后头捡点功劳罢了。还有此次能够一举拿下年羹尧及其附逆还是多亏了常宁拿到了年羹尧那份亲信名单,他的功劳都比臣弟要大得多。”
皇帝语气温和道:“你们的功劳朕都记在心中,定会论功行赏,这是你们应得的都不许推辞。”
说着握住他二人的手,又道:“若是皇阿玛还在,定也希望见着咱们兄弟和睦,骨肉相亲。”
皇帝叹了口气又道:“当初皇阿玛在时,允禩允禟他们几个狼狈为奸意图篡夺皇位,就已经招致皇阿玛不满,皇阿玛多次打击他们也只是希望他们就此收手。”
“朕继位之后,念及兄弟之情也想善待他们,谁知他们竟是些无君无父无兄无悌之辈,允禩允禟实在太过了,事败之后,朕才罚他们削爵幽禁。”
“念及老十只是跟从,朕并未重罚,还因温僖贵妃的缘故,对他多加安抚,之后还晋他亲王之爵,不曾想人心不足,他竟是个贪得无厌之辈。”
皇帝说到这儿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兄弟间最见不得人的事,还让你们亲眼看着……真是难为你们了。”
“可若是兄弟们都如你们与老十三几个,又何至于此……”
“骨肉相残至此,想想,朕当真是愧对皇阿玛将江山托付在朕手中……”
皇帝说着脸上全是悲切之色,看着是真不忍心见着兄弟相残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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