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薛红,么啥事儿我们俩回来再说,不然你三姐该拉裤子里了。”
听到这个,杜薛红笑了一下,“那你们去吧,回来你找我。”
杜薛荣笑一笑,带着杜薛兰出了院门,沿着胡同,朝茅房走去。
“你胳膊还疼吗?”
“好多了,就是有点酸,有点胀。”杜薛兰有点意兴阑珊的。
杜薛荣边走,边跟遇到的邻居打着招呼,相互拜个年。
“薛荣啊,你家三妹子这胳膊怎么了?”总有好事者,杜薛荣相信经过昨天半天和晚上,附近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吧。
所谓的不知道,也是明知故问。
“哦,大娘,老三的胳膊给碰了一下,您过年好啊。”杜薛荣对这样的‘关心’,还不能太敷衍,不然有很多话题会被聊起。
虽然,十家里有九家都是各有各的奇葩事。
“哦,这大过年的。”言外之意,让杜薛荣没法接。
“薛兰啊,你得注意别冻着,春寒入骨的,别等着落下毛病。”这人的关心,让人觉得温馨。
“谢谢婶子,知道了,您过年挺好的?”
杜薛兰姐妹俩,笑呵呵的面对着众人探寻的眼神。
到了茅房,也没闲着。
从茅房出来,人不多了,话题也转变了许多。
“薛荣你没上班吗?”
“嗯,我休息呢,过两天就上班了。”
杜薛兰走在里侧,低着头,脚步比较快。
杜薛荣理解,也跟着加快了脚步,想想,矿区的闲人,尤其女的,真多。
俩人脚步匆匆,回了院里,杜薛兰回了房间,杜薛荣到了正房,问母亲,“妈,晌午做啥饭?”
杜张氏正在炕上带着老五杜薛莉、杜学江、杜薛定玩着,看一眼二闺女,不太痛苦,但是还是想了想,“贴饼子、白菜粉条汤!”
“嗯,那我先去烫面。”杜薛荣没做过几次贴饼子,但是看母亲的脸色,不是很痛快,所以不问了。
回了他们姐妹的房间,老三杜薛兰在炕上趴着,老四杜薛红正在缝口袋,看着花布很新。
杜薛荣看一圈,套上做饭的围裙和套袖,她准备去厨房烫面了。
“二姐,你去干吗?”杜薛红今天很执拗。
“我去烫面,晌午吃饼子和粉条。”
“还吃别的呗?”杜薛红想想,同学家吃棒子面都不多,顶多他们吃粗面或黑面,只有他们家,不是白薯面就是棒子面,要不就是高粱米、小米。
“不知道,妈没说。”
杜薛荣知道家里的伙食不好,但是没办法,如今挣钱养家的就自己和父亲杜敬一,而且父亲是井上工,开的不多;可是吃饭的就有八个人,不单粮食不够吃,钱也不够花。
之前有二哥挣的钱多、粮食多,勉强还凑合,如今二哥结婚了、搬走了,给几块孝敬钱,不够艾尔(发音)。
不过二哥即使不搬走,能帮上家里的除了煤,其他的也不多了。
杜薛荣看看三妹才十五、四妹才十二,距离上班挣钱还早呢,而且即使过了十八岁,也未必能找到班上;也不知道三妹杜薛兰上不上高中,要是上,挣钱的时间又要往后延了。
杜薛红后来没再跟二姐继续追问午饭的事情,反正她说了也不算,只能人家做什么自己吃什么了。
杜薛荣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着,烫了面,醒着、切白菜,泡粉条,准备劈柴煤块,慢条斯理、有条不紊的干着活。
中午贴的饼子,有两块出溜到粉条汤里了,杜薛兰和杜薛荣每人一个,再加上一碗汤,这顿饭就结束了。
连着两天,杜薛荣不上班,除了做饭、收拾屋子,还顺带照顾杜薛兰,杜张氏虽然不太高兴,但是也没冲谁发作。
杜薛荣上班之前,嘱咐老三自己多注意,实在不行需要帮忙了,就跟老四好好说话,杜薛兰不置可否。
杜薛荣也不好嘱咐老四杜薛红照顾老三,用老四的话说,“二姐你这话说不上!”
杜薛荣说不上来对家里的感觉,她班上也有年龄跟她父母差不多的,但是人家孩子没有这么多,日子过的相对平和,至少比自己家整天鸡飞狗跳的强很多。
她觉得父母生的孩子还是太多了,但是这也就是想想罢了,事已至此,她能做的也就是帮衬着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同事小张对自己在家里的‘所谓的地位’很不平,一直劝她赶紧找个婆家嫁了。
杜薛荣想想,谁家又不是一地鸡毛?
父母那一代人里,生个五六个、七八个孩子的大有人在,反倒是生两三个的是凤毛麟角,再说了,太过富裕的家庭,人家谁能看得上自己?
‘门当户对’,自古就是有道理的。
并且,杜薛荣认为结婚嫁人,不是因为‘该’,而是自己喜欢那个人、两个人都想共度余生。
唉,不容易、不简单。
杜薛兰在二姐上班的第一天,觉得日子很很漫长,是甚至她觉得这不是一天,而是两天,甚至三天了。
她吃过饭后,就回房间趴着,杜张氏不搭理她,她也不主动说话,她的想法是,尽量减少自己在家里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