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镇估计还有零星的放炮仗的,除了偶尔传来的稀里哗啦的的声音,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火药的味道。
各家各户的烟囱都冒出了炊烟,混着棒子秸子的香气和煤灰的味道,在风中袅袅的飘散。
天黑了许多,几乎要看不到对面人的脸了,钱翠凤忽然哎呀下,“我得赶紧回去了,这说着生炉子,又在外面待上了。走了啊嫂子。”
说完,冲耿轩媳妇和对面的邻居点点头,再跟耿正山的媳妇也点点头。
“这小媳妇,真会过日子。”对面邻居嫂子,指点两下,还扭头看看自己的灶膛的火是不是溢了出来。
钱翠凤领着儿子回了自己的院子,听着外面街上继续嘀嘀咕咕的小声的说着话。
她想着,这年,就算过去了?
就这么简单?
真的是一闭眼,在三十儿晚上;再一睁眼,大年初一了,过了一个年!
钱翠凤领着儿子进了屋,点上灯,上炕给儿子铺上小垫,“文成,你先坐着,妈去生炉子,过一会儿炕就热乎了啊。”
杜文成点点点头,“嗯。”
钱翠凤给儿子拿了两个凉的饺子,让他先吃两口,省的饿。又去院子里拿筐放上煤块、劈柴、桦树皮,点上炉子,坐上锅,准备蒸饺子,再想了想,再放上三块白薯,可以搭着吃,就不用在做别的了。
一切都弄好了,钱翠凤坐在炉子前面,看着炉盖子缝隙里传出来的熊熊燃烧的的煤和劈柴的的咯吱声,感觉暖和了很多。
她呆呆的看着,脑袋里一堆思绪,一下子是今天后半晌在耿轩家见到的一堆小媳妇,另一下子就是晌午吃饭的时候,跟丈夫说起给他同事的孩子发压岁钱的事情,想着杜薛涛的话,瞬间又气呼呼的,别人还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要是知道丈夫是这样的人,还会羡慕吗?
世人都如此,总是看到表象,或者看到自己不具有的。
大块的黑的发亮的煤块真的很好燃烧,没一会儿,锅里的水就响边了,滋滋啦啦的,热气也慢慢的升腾出来。
钱翠凤的思绪被杜文成的两声喊声给打断了,“妈?妈?”
“嗯?咋了?”钱翠凤一激灵。
“你看热!”杜文成给自己母亲指一指炉子上的过咕嘟嘟的热气。
“嗯,这是热气,不能摸,摸了就烫手。”钱翠凤还给儿子演示一下烫手,然后嘘嘘的吹着,嘴里还喊着疼疼,杜文成以为母亲在逗他,咧着嘴笑了。
等锅里的白薯和饺子都热好了,钱翠凤坐上另外一个锅烧水,她晚点想自己洗洗脸,再给儿子洗洗脸和脚,本来想昨天晚上洗着,后来睡着了,就忘记了。
钱翠凤给杜文成洗小脚丫的时候,娘俩都高兴的笑呵呵的,钱翠凤还跟儿子开玩笑,“你小子这么多痒痒肉,将来肯定怕媳妇!”
杜文成还跟着喊“媳妇!”
“你将来要媳妇吗?”
钱翠凤心情好了很多,起了逗弄儿子的心思。
“要!”
好吧,钱翠凤想着如今跟着自己和儿子搬出来的丈夫,再想想不远的将来,儿子也会娶媳妇,也会分出去,忽然一阵郁闷;也不知道公爹会不会去单位堵自己丈夫,堵了以后怎么办?
杜文成搂着母亲的手,悄悄的睡了,等钱翠凤发现的时候,小呼噜都起来了。
“真是个能吃能睡的小猪,可是又不胖。”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时候营养不太好的缘故,钱翠凤发现杜文成个子比耿立景要矮一点、也比人家瘦一点、甚至也不如人家孩子反应快。
钱翠凤看着儿子,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一会儿好的,想一会儿不太好的,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杜薛涛下班顶着北风、踏着明亮的月亮到家的时候,他透过篱笆门看到屋子的灯是亮的,他还以为是媳妇等着自己呢。
哪知道等到了屋门口的时候,发现门推不开、是从里面插上的;“翠凤?翠凤?开门!”
喊完了,还嘀咕呢,“还生气吗?不给我开门?”
钱翠凤听到丈夫的喊声,睁开惺忪的睡眼,“等会儿!”
穿着内裤和一件破背心就下地趿拉着鞋子去开门了,等杜薛涛进来一看。
“好家伙,这么养眼啊!”不过他没敢出声,他怕媳妇继续跟自己怄气,中午没吃饱,带着的饺子也不多,到现在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钱翠凤开了门,扭身立刻甩了鞋子上炕钻被窝里了,‘真冷!’一阵哆嗦过后,慢慢的才暖和过来。
“翠凤,有饭吗?”
“锅里呢,自己拿。”
杜薛涛掀开锅盖,看到几个饺子、两个白薯,正在冒着热气,香味刺激味蕾,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真香。”碗都没拿,蹲在炉子前面,就着锅开始吃。唏哩呼噜的。
钱翠凤本来想提醒丈夫先洗脸再拿碗着,后来一想,算了吧,说那么多干嘛,反正也不听。
“今天你爸去堵你了吗?”
钱翠凤一生气的,没了睡意。
“没。”嘴里喊着饭,杜薛涛的话,不清不楚的。
“你问你同事他们家在哪里住了吗?”
钱翠凤虽然特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