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你去切点萝卜,切成筷子粗细的条;泡点冻豆腐;再切点白菜,大块就行,再泡点宽粉,洗点芹菜和胡萝卜。”
“爸,萝卜切几个?冻豆腐是泡一半还是全泡了?白菜是一颗还是半颗?”
杜薛兰想的几个问题,才问出俩,就被杜敬一给打断了,“你是猪啊,不知道咱家平时切几个萝卜?不知道切多少白菜?用不用我给你数好了拿过来?干脆我自己切得了!”
杜薛兰往灶膛里填点劈柴,然后起来,去屋里拿萝卜和白菜、芹菜和胡萝卜。
杜薛兰沉默的开始清洗萝卜,把水倒了以后就被杜敬一给骂一顿。
“老三,你果真是猪。”
杜薛兰无辜的看着父亲,不知道又哪里做错了。
“你不知道先洗芹菜再洗白萝卜最后洗胡萝卜吗?你洗萝卜费一盆水,洗芹菜在一盆,洗胡萝卜还要一盆,你以为你爹三十啊、挑水不费力?”
杜敬一真的是生气,他好多年不挑水了,杜薛山大一点了就是杜薛山和杜薛茹俩人抬水,后来杜薛山自己挑水;杜薛涛大了,就哥俩换着挑水;等老大他们搬走后就是杜薛涛自己挑水,如今杜薛涛也搬走了,就剩下杜敬一自己挑水了。
杜薛兰很不以为然,难道水都是爹自己挑?她跟二姐也抬水好不好?而且家里的水,有一大半是他们姐妹俩抬回来的。
杜薛兰自己偷偷的在心里撇嘴,不过表情是木木的,默默的切了萝卜条泡起来、然后切了白菜块,芹菜切了段,胡萝卜切了不太细的丝,即使爹再骂她,她也尽力了。
不过后来,杜敬一没再骂老三,因为只有她一直在厨房忙着,如果把老三再骂跑了,即使不跑,不好好干活,还不得自己忙?
大过年的!
杜敬一有点憋闷,杜薛兰也是。
国营饭店里
今天还是有人来吃饭的,尤其住在矿上单身宿舍的人,而且今天是过年,都舍得吃点好的;甚至有几个人一起打平伙的,各自出点钱,凑一堆,多要几个菜,大家围坐一起,有个过年的氛围,不过没人喝酒,因为班中是不许喝酒的(中午吃过饭后下午上班,所以中午也禁止喝酒)。
今天饭店值班的人不太多,一个厨师、两个打杂的、俩服务员、一个收钱的;大年初一,除了杜薛荣继续值班外,其他的人都开始轮着休息了。
中午吃饭的人都走了,厨房的俩人开始收拾,整顺溜了,开始给自己几个人也准备饭菜,主任安排过了,大家在店里也过个年。
服务员抄了桌子、刷碗、扫地,杜薛荣核对收款,无误后锁好柜子和桌子,也跟服务员一起擦桌子。
几个人一边干活,一边隔空聊着大天,过年家里准备的吃食、拜年的礼,后来到孩子的婚事、到适龄同事的对象,甚至杜薛荣、小张还有那个管采购的小吴。
前面几个人收拾完了,后厨把饭菜也做好了,厨师卖力的炒了四个菜,还上了一个肉、鸡、鱼,凑个凉菜,居然也吃上了八个菜!
几个人围着桌子,开始吃着过年的饭,厨师自己付了钱,买了瓶酒,杜薛荣没敢说不收钱,这个酒跟后厨的食材不一样,酒是可丁可卯上了账的。
厨房三个年龄大的、还有个服务员大姐,每人倒了一小杯,杜薛荣和另外一个服务员,喝着开水。
厨房的大师傅,忽然一拍脑门,“小杜啊,小王,你们俩等我下啊,给你们做 点好的。”
说着,高兴的起身去后厨了,嘻嘻索索、鼓鼓叨叨的,晚点端出两碗带着点棕红色的水出来,“来来,尝尝我的秘制土方。”
杜薛荣和小王起身,赶紧接过来,“田师傅,这是啥?”
“你们喝了就知道了,快尝尝,这都是我在家给闺女们配的。”杜薛荣想着,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会是啥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王扭头看看杜薛荣,再看看其他几个人,咧嘴笑一下,表情有点怕怕;杜薛荣一看这个,自己把碗送到嘴边,张嘴开始喝。
酸、甜、还有点气儿!
不难喝!
再喝一口,还不错!
田师傅正紧张的看着杜薛荣,这个姑娘很沉稳,也不知道能不能喝的惯。
“谢谢田师傅,真好喝!”
田师傅的表情放松了,然后脸上笑出了菊花。
小王一看也喝一口,点点头,“是啊,酸甜的,田师傅谢谢你啊。”
厨房打杂的俩人也起哄不喝酒了,改喝酸甜的水。
几个人吃着,喝着,忘记了一切,只有眼前的美好!
这顿饭,吃了很久,一瓶酒喝完了,田师傅又去兑了两趟甜水,几个人歪歪斜斜的靠着椅子,看着桌上所剩不多的饭菜。
西华阳村
杜薛涛上班走了,钱翠凤收拾碗筷,那些肉片,被他们吃完了,连杜文成都吃了小半片;炖菜还剩下少一半,盛到盆里,免得放半天,有铁锈味道。
三米饭还有两碗,钱翠凤顺便把剩下的菜也放到米饭锅里,然后刷锅洗碗,都收拾利整了,才哄着杜文成去睡午觉。
钱翠凤给杜文成盖上个小被子,把炕炉子用半锹灰压上,省得晚上再生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