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薛涛跟钱翠凤俩人迎着早上的阳光,行走在华阳镇的街上,路边有店铺开了门,大都是镇上或矿上的商店,偶尔也有几家私人的卖吃食的小店悄咪咪的开着门。
钱翠凤看着华阳镇的街道,她忽然想起来之前,钱庆森说过用自行车驮着她来夏家庄看钱翠云,后来因缘际会没有成行,俩人也渐行渐远。
自己结婚了,跟杜薛涛,一个之前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而钱庆森,也会跟那个女的,走进他们的婚姻生活。
自己拥有一辆自行车,和坐在丈夫的自行车的后座上,终究变成了钱翠凤的一个梦想!
俩人开始一前一后的走着,杜薛涛拿着东西,沿着大马路朝东南方向走去。
出了华阳镇,杜薛涛等着钱翠凤,俩人开始并排着走,不过都很沉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风开始急促了起来,路上没啥人,远处有斑鸠飞过,树顶也有喜鹊加加加的叫着。
沿着华阳镇的马路朝外面走,路过两三个村庄,钱翠凤有些雀跃,也有些忐忑,结婚半个多月了,自己还没回门,也没去二姐家看看,每天就在家里做饭、洗衣服、偶尔给杜薛涛缝补下下井穿的衣服,一抖楼,都掉煤渣子,杜薛涛说那他还在浴池洗过了呢。
钱翠凤想着,偶尔早上起来看到杜薛涛的黑眼圈,以为没睡醒,现在想想,那是洗澡就没洗干净!
他的毛巾,总是黑的,洗过干净一天,用过就黑了!
原来如此!
“你以后上来之后洗澡,好好洗脸,那毛巾都是黑的!”钱翠凤突如其来的的一句,让杜薛涛以为自己耳朵聋了。
“嗯?”杜薛涛看一眼新媳妇。
“我说的是,你洗澡的时候,好好洗脸和耳朵还有头发!”钱翠凤的声音高了几度,“不然你的毛巾、枕巾布、被子都是黑的!”
“哦,中。”杜薛涛终于明白了。
杜薛涛想着下班洗澡的时候,有同事问他,‘睡了媳妇没有’,他没懂。
“翠凤,班上的小刘他们问我,睡了你没有。我说睡了,可是他们都笑话我!”杜薛涛的话,让钱翠凤瞪他一眼,不过没啥力度,至少杜薛涛没懂这个白眼的含义。
钱翠凤没搭理他,继续并排走着,杜薛涛一看媳妇不理自己了,也不说话了,沉默的走着,这是多年来形成的‘保护自己’的做法,‘听话的对方不说话了,就是不高兴了!’
到了王家庄的坡顶,俩人开始准备下坡,有点小跑,后背需要后仰一点,膝盖也略蹲下去,脚和小腿都用力‘刹车’,不然就轱辘下去了。
路南向阳的沟里,比较湿润,有小草已经慢慢的变绿了,干草的味道弥漫着,杜薛涛很狠的吸了两口,之前他天天上下午班,早上起来后就在家里要么挑水、要么劈劈柴,见到阳光都不多,更不说周围的山、树和小草了。
“翠凤,咱们俩吃过饭回来了,从山上回来吗?”杜薛涛想问的是,能不能从丁家村那边走。
“为啥?”钱翠凤没明白,山有啥好爬的?
“你要是不愿意,就走马路。”杜薛涛的情绪低落了下去,不过下坡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到了坡底,终于可以松一口气,钱翠凤问他,“看吧?这就是下山的样子,比上山还累!”
“嗯,你说了算。”杜薛涛没争取,他知道他笨,得听别人的。
“再说。”钱翠凤没反对,也没赞成,她还不知道如何对待杜薛涛。
“嗯,要是你累了,我背你?”杜薛涛大着胆子问。
“不!”这里距离费家营已经不太远了,钱翠凤怕万一有人过来,多不好意思。
“嗯。”杜薛涛又开始沉默了。
阳光已经很高了,也很温暖,杜薛涛的棉袄有点厚,都有点冒汗了。
钱翠凤想着,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薄一点的棉袄;钱翠凤没翻看杜薛涛的柜子,更没看他的衣服到底有多少,顶多是他换了,她就给洗;她还没有俩人是一家人、是夫妻的感觉,仿佛俩人就是搭伙过着日子一样。
至于杜薛涛说的“睡”,钱翠凤还没动心。
沿着马路继续走,到了费家营,街边的人多了些,太阳已经很高了,钱翠凤看看天,“快点走!”
杜薛涛听话的点头,脚步快了起来。
穿过费家营,沿着山脚的马路开始往西北方向走了,现在开始背对着阳光,不是特别热了,但是后背还是有些晒的,不过挺舒服的。
俩人脚步轻快了些,“快到了吗?”杜薛涛问媳妇。
“你不记得道?”钱翠凤有点不高兴。
“记得,但是不那么清楚了。”杜薛涛的话,模棱两可。
绕过丁家村的山脚,再往西北方向走几里地,就到了钱家沟的山脚,俩人下了马路,开始跟着蜿蜒的山路往村里走去。
这边的树多了,阳光不是很晒,风从山上吹下来,软硬兼施。
钱翠凤在前面走着,杜薛涛在后面跟着,碰到村里的人,钱翠凤打着招呼。
“回来了?你没回门吧?”虽然是族里的人,钱翠凤也不太想昭告天下她的事情。
杜薛涛跟着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