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也快喝!”钱文华放下碗,拿手碰碰李婉芬。
李婉芬听着丈夫和小姑子的话,想着应该是自己的弟妹、钱翠芹说了啥话,等回头睡觉的时候,再问问丈夫。
吃过饭,钱翠凤准备烧点水刷碗,再好好的擦擦碗架子,秫秸秆搭的架子,有点黑黢黢的了。
“翠凤,我刷碗吧。”钱奕琛不想妹妹还做饭,还洗碗。
“快拉倒吧,你刷的碗,都不敢用。我自己刷吧,我还想刷菜板、再擦擦碗架子,那秫秸秆都黑了。哥,不然哪天你有空了,咱们俩把那个架子拆了,重新搭一下吧。”钱翠凤在外面生活习惯了,受不得脏乱。
“家里没秫秸秆了,这个得秋天提前留出来,或者跟队里说,要点!等今年秋天了,我跟队长要点吧。”钱奕琛安抚妹妹,他对所有的细节没啥要求,能吃饱穿暖就是奢望了,还讲什么干净?
干净整洁自己也知道好,但是那不是需要花钱吗?
没钱的时候,一切开支都压缩,只求活着。
钱翠凤稀里哗啦的的刷完了碗筷和锅台、菜板、还有碗架子,洗了手,问钱奕琛,“哥,你跟我去钱庆森家一趟呗?”
“干嘛?”
“我本来想明天去厂子着,要是他回去了,能帮我办理退职,我就不用去了,他有自行车,回头可以让他帮我把被褥带回来。”钱翠凤的带走的被褥,还是李婉芬结婚的时候,她妈妈准备的,自己没舍得盖。
“翠凤啊,你不用这样的,等你嫂子过了满月了,就可以干活了,也就一段时间而已。回头奕深不让他继续读书了,可以回来挣工分你饿了。”钱奕琛其实很想让弟弟读书,可是读完之后再回来种地,也是浪费光阴和钱。
“我回来在家先帮嫂子坐月子,等她过了满月我也开始去地里挣工分去,小弟也回来,这样的话,家里就会松快一点,不能只累着你跟嫂子了。”
钱奕琛一看妹妹下了决心,心里宽慰了一些,“你决定了就好,反正你也慢慢的长大了,过两年找婆家结婚,确实也需要下地干活的,学学也行。”
哥俩跟李婉芬打好招呼,准备去钱庆森家,钱文华跟在后面,小狗一样的粘人,索性钱奕琛带了去。
天黑了,村里有人家养狗,听到陌生的脚步汪汪汪的叫着,偶尔谁家院子里映出一些灯光。
树影在夜色中,加深了黑色,还没有蝉声,但是偶尔有莫名的虫鸣忽远忽近。
钱翠凤跟着大哥身后,领着钱文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街上,钱庆森家在村子的中间位置,当年地主家和有钱的普通人才能在村中心盖房子,其他越没钱的人越靠村外,当年他们的父亲钱三盖这个茅草屋就特别靠外了。
这些年,有族人陆续结婚、离开老宅的人,选择在村外靠近道路两侧建房子,就为了进出村子方便,反而让钱奕琛家偏靠了里面一些。
钱庆森大哥已经在村外的地方盖了五间土坯房,孩子都生了四个了;钱庆森还跟着父母在老院子居住,用他的话说,“村当间,冬天都比他们外面的人家暖和一些的,省些柴火。”
钱庆森并不在意柴火,他只是还没到时候去盖自己的房子。
“老爷爷在家吗?”钱奕琛领着妹妹和女儿在街上喊。
“谁呀?”屋子里出了声音。
“老爷爷,是我,奕琛。”钱奕琛推开院门,慢慢的往里走。
“奕琛啊,快来!”钱庆森出来了,一看后面还跟俩尾巴。
“翠凤也来了?快来。”钱庆森走到院子里,等着三个人往屋里走,他在最后面跟进来。
“老爷爷!老奶奶!”钱奕琛挑帘进了屋,后面跟着一溜四个人。
“奕琛啊,快来快来,吃饭了吗?”钱庆森的母亲热情的喊着钱奕琛。
钱奕琛往北靠一靠,靠到了板柜上,脸冲南,“老奶奶,我们吃饭了,是翠凤想找我庆森叔,帮忙把被褥带回来。”
钱庆森看一眼钱奕琛,再深深的看一眼钱翠凤,很想问问啥,但是他知道,在父母面前,没他开口的机会。
“怎么了?翠凤不干了?”钱庆森的母亲看看钱翠凤,再看看儿子。
“老奶奶,我想让庆森叔帮我跟厂子说一声,我要回来给我嫂子做月子,以后也不去了。如果他回来没啥事情了,帮我把行李带回来,省的我再走过去了。”钱翠凤对着钱庆森的母亲解释,没看钱庆森。
“也行啊,伺候伺候你嫂子,你嫂子进咱们家啊,没得什么好呢。你伺候完她,再帮她带带孩子,上个工,学学家里的里里外外的事情,也该找婆家嫁了。”如果在之前,钱翠凤会对钱庆森母亲的话有不好的解读,如今她看开了,的确如此。
“庆森叔,行不?”钱翠凤转过身来,问钱庆森。
“那有啥不行的?也不费事儿不是?”钱庆森听到母亲的话,差点背过气去。
“翠凤,你想好了?”钱庆森知道,钱翠凤心比天高的。
“庆森叔,我想好了,其实没啥可想的。那明天你帮我跟厂子说一声?手续你也帮我办理了,再帮我把行李带回来吧,叔,行不?”钱翠凤的示弱,让钱庆森有些汗流浃背,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