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站着一个胖胖的弥勒佛一样的大姐,笑眯眯的,见人就喊大姐和大哥,不管对方什么年纪。
里间跟外间有个门口,挂着一条不知道什么颜色的门帘,里面有热气一点点的延展进外间来。
屋子里不冷,但是也不热,味道倒还好,都是食物的香气,想想外面要么已经拆除了的各种店铺,要么挂了转让或者写着大字“拆”的平房,这家几乎唯一幸存的店面,生意是如何的火爆了。
等了几分钟,疙瘩汤做好了,是塑料袋盛的,米粥也是,其他的肉饼和包子也都是,林秀珍跟收费的大姐说了分开装,对方也不墨迹,挨个装好了,还说,“外面冷,快点进去吧,过马路注意安全!”
林秀珍觉得有些意外,另外多了一丝好感。
挑开门帘,林秀珍大步走下台阶,有点高,差点摔了,好在还年轻的林秀珍撑住了平衡,快步朝医院里面走去。
走到神内三层的时候,林秀珍忽然想起来,就走了两次,怎么就这么轻车熟路呢?
进了病房,其他人都开始吃饭了,差不多跟中午一样。里面的灯已经开了,惨白惨白的照着室内。
“小林子啊,你妈尿了、也拉了,我已经给你妈换了垫子了,护士也把药送来了,体温也跟护士说了。”杜薛涛赶紧跟儿媳妇絮叨着刚才干的活。
“爸,给你买的疙瘩汤和肉饼,我妈的肉包子,回头你给她点汤就行。”老太太吃的不太多。
“哎呀,小林子?你刚才走这么一会儿,你婆婆拉了,也尿了,你公公啊都不嫌弃,啥都给弄好了,看着很瘦但是干活还是很有劲。”隔壁六床的陪床大姐的嘴巴一张一合的。
“嗯,我爸下了一辈子井,是有力气。老两口谁也不嫌弃谁!”林秀珍的话,自己听听都觉得很假。
杜薛涛坐在小板凳上,继续跟中午一样,给老伴喂饭,一口包子一口汤。
林秀珍在一旁看着,她想着这就奇了怪了,一个人无知无觉的躺着,竟然知道吃饭和拉尿?
人,真是个奇怪又厉害的动物!
林秀珍吃完饭,拿了暖壶去水房打水,留着杜薛涛给钱翠凤洗脸洗手和洗脚,喝的水,她看到床底下是瓶装的矿泉水。
“小林子,买饭花多少钱?我回头给你!”杜薛涛边喂饭,边对刚打水回来的儿媳妇说。
“算了吧,爸,没几个钱!”林秀珍也不知道之前几个儿子跟父母之间是如何算账的,总不能因为几块钱就她收了老爷子的钱。
别等跟很久以前一样,前脚收完了,老爷子后脚就把她给卖了。如今的她、还有她的小家,真不至于!
虽然她想买房,跟大姐和妹妹还有父亲都借了钱。
“也行,等出院了再一起算也行。”听着杜薛涛的话,林秀珍没啥反应。
这些年,她都不再参与婆家关于婆婆住院治疗费用的分摊或其他任何事宜,也不再傻傻的热心的帮着这个协助那个的了。
再傻的人,被现实生活多教育几次、多摔打也会变的聪明一点了,或者学会保护自己,最起码的惹不起可以躲得远远地。
都吃过饭了,林秀珍去洗碗,杜薛涛给自己老伴洗脸、洗手、洗脚;如果钱翠凤是清醒的,她或许会踹杜薛涛两脚;她不喜欢杜薛涛的碰触,任何时间、地点或者身体的任何部位!
林秀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的把所有的碗筷洗过、又耐心的冲一遍之后回到病房,杜薛涛给钱翠凤也洗完了,林秀珍倒了水,刷了盆、洗了毛巾,都放置好,就让杜薛涛上楼回病房去睡觉了。
“我在楼下吧,不然我也睡不好。”估计是钱翠凤这次迷糊时间太久了,杜薛涛有些紧张,他太怕失去老伴了。
“你在这里也睡不好,还没地方躺,如果窝一个晚上,身体多累啊,如果你再有个好歹的,我们怎么办?”
林秀珍想,开玩笑,这屋子都是女的,你一个老爷子留下干嘛?最关键你也不是陪床的,你还要占一个空床!你自己住院的床位还便宜别人!得不偿失嘛!
六号陪床的大姐已经偷偷的跟林秀珍说了,“你吃完了,就坐旁边那个空床上去,反正我也不用。”
好嘛,看来关于空床的占领曾经有故事发生!
林秀珍没有一开始就在旁边的空床上躺着,她坐在板凳上,背对着大家,手里拿着手机,偶尔看一眼婆婆钱翠凤的液体;对面二床的人说,从小叔子杜云成这次来,已经连续三天二十四小时输液了。
林秀珍看着滴滴答答的液体,想着不知道今天晚上能到几点,幸好自己还能熬夜,只不过不知道老大哪天接班。
冬天的夜,长。
八点多,护士换最后一瓶液,问林秀珍,“你今天才来吗?你是她什么人?”
“你好,我今天才来的,我是二儿媳妇。”
“哎呀,你有福气啊,之前你家老大和老三在的时候,天天二十四小时输液,夜里都是趴床边眯一会儿的,今天晚上你可以多睡了。”
护士的态度很亲和,说话也随意,估计这样的病人一住一两个月,很多事情大家都知晓了。
“谢谢,有什么需要配合的,麻烦你到时候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