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华跟着孙十三在瓦舍到处转。
他一栏一栏听下去,见人就打听,废了好些工夫才了解哪种算是好。
孙十三一开始领着他见了两个人,只是南宫话才听一段就发现了问题。
倒不是孙十三对此事不用心,而是因为地域性的差异,在临安城的这一套,进了京真不一定吃得开。
首先来说,这地界的路崎人,多带着口音。平日里说话还能好些,但一旦演起戏来,就差之千里。这也是临安戏曲一直没法传到京都的原因。
其次,那便是风土人情问题。京城人士喜好的故事,和临安也有多不同,细微处也得下功夫打磨。
南宫华这下才意识到,当时夫人为何没有依着他所说,在京城开瓦子。
这中间要投入的实在太多了,而回报却又不确定……
夫人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恐怕也不好做这行当的生意来。
但南宫华也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他找了纸笔,将这些路崎人的戏曲说书挨个听过去。
只是,原本在临安地界好好的路崎人,去了京城困难重重。
想就这么轻松将人带走,恐怕是不成的。
南宫华知道,这中间的差别权看能给这人开出何种条件。
他是替夫人办事,这其中的细则,也得由夫人敲定。
孙十三瞧了一眼,他在本子上将这些人的问题都记下来,后续再找问题较小的,待进京后再慢慢矫正。
二人在瓦舍就这么听了一整天。
回到濮府时,南宫华正碰上一众掌柜的从里头出来。
随后,就见翟楼也从里头匆匆出来。
迎面撞上之后,二人很是疏离地打了个招呼。
……
“伯爷回来了?”濮琼枝看见他,给他添茶。
南宫华见她这么殷勤,有几分诧异。
“伯爷今日辛苦了,可找到人了吗?”她问着,让晏儿去准备膳食。
南宫华掏出那叠纸张,“今日见了瓦子几十人,听他们演了些。”
“我把这些都记下来了,你看看要挑哪个,预备多少月俸,客官打赏多少抽成,明日我再去问。”
“伯爷还懂抽成?”濮琼枝抓着这句询问,“这一日真是累着伯爷了。”
她原本也只是将他打发出去,没怎么指望。
没想到,这人做起事情来,还有几分细心。
“原本是不懂的,可有个路崎人问起,我才知道。”南宫华的回答也是天衣无缝。
濮琼枝没有多想,翻看着手上的这些纸张,“口音是个问题,若是听不懂,也少了许多趣味……至于旁的……若是有懂这些的行家就好了。”
说到这个,濮琼枝倒想起了前段时间看的话本子,那位碧虚郎创作的书就很热闹。
“慢慢找吧。”南宫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头却回忆起了前世。
他记得似乎后来有这么一个人,他写的本子戏曲在京城地界很是受追捧,似乎是叫彭什么的。
“先别看这些,伯爷先用膳吧。累了这么一天了,也该歇歇。”濮琼枝见晏儿进来,将这些东西收到一旁。
南宫华这会儿也觉得饿了。
“回来时,我瞧见一群人从府里出去了,是为何?”
濮琼枝“哦”了一声,“生意上的调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伯爷趁热吃,待会儿还要喝药。”她补充道。
南宫华一僵,有些难受,“还要喝药?”
“是啊,伯爷的身子没好全呢,可不能留下病根了!”
蒋大厨做的菜确实不错,鲜、甜、清爽,很和脾胃,吃着不觉得腻,五脏六腑都舒坦。
用过膳,濮琼枝才道,“父亲身体好转不少,等年下,我想接他入京过年。”
“若是得空,自然随时都可以来。伯府长辈少,在的也不能来往,岳父能来家中,也算热闹团圆。”
“嗯。多谢伯爷。”濮琼枝笑意清浅。
吃过饭,南宫华用过药,濮琼枝陪着他散步。
“你打小就住在这里吗?”南宫华看着秋千,眼神询问她想不想坐。
濮琼枝笑着摇摇头,“是,我从出生就在这座宅子了。”
“这里到处都是我的回忆。”她解释。
“我在那里舞剑,后来地方施展不开,就去了这边;这秋千,小时候我还是站着玩儿的;那里缺损的一块,是我被罚面壁思过时一边哭一边挠,掉下来的……”
她领着南宫华四处转了一圈,转回了书房。
南宫华看着架子上有一本很旧的册子,他用一旁的拂尘掸去册子表面的灰,翻开。
濮琼枝凑过去一瞧,“呀!这还在啊!这是我小时候写的诗。”
“现在回看起来,文笔稚嫩,语气疏狂。”
南宫华翻了几页,越看越觉得不对。
这些不正是裴晚晴重生以来所作的诗么?
原本他还在想,这到底是哪来的诗,如今才知道,竟然是夫人的!
裴晚晴借着夫人的诗作,在京城大放异彩;又模仿夫人前世人淡如菊的脾气秉性,去讨好九皇子;用夫人得宠的那些手腕去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