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子上小住了半月。
听常夫子说书苑要月试,濮琼枝才动身回府。
这阵子虽然不在府里,不过濮琼枝吩咐了留在府上的欣儿和向荣两个丫鬟多看顾小少爷。
两个丫头做事也很上心,每日都循例检查夫人要求的——餐食规制、衣裳薄厚、屋内常备的用度,并将检查的结果登记造册。
自从南宫嘉玉知道她们俩是叔母安排的,每日还会额外给二人汇报自己最近上学的一些事情,读书的进度之类的。
回府以后,濮琼枝第一件事就是察看这册子。
她父亲说过,无论是一家人、还是一门生意的事情,其中人是最紧要的。
把铺子里上上下下的这些人打点好,再去讲求什么生意经,那都是事半功倍。若是问题出在人身上,甭说生意施展不开,莫要招致祸端便是万幸了!
看着二人写的厚厚的本子,濮琼枝露出些许笑意来。
“你们两个做事,我是放心的。瞧着这册子,便知你们这段时间将小少爷照顾的极好,一会儿你俩和雅意阁伺候的,通通有赏!”
听了她的话,两个小丫头惊喜不已,“谢夫人赏!奴婢们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她们是知道夫人一向出手大方的,只是没想到这赏领的这么容易!
先前夫人进府里前,不少人都推搡着不乐意来伺候,要么是嫌商贾精明算计,要么是觉得夫人好景不长,幸好她们两个当时做了正确决定!
如今她们跟着夫人,每个月的赏银比月例银子还丰厚,跟着宴儿和春景姐姐也能学不少本事,就算以后离开伯府,那也有本事饿不着自己个儿!
这会儿,南宫嘉玉正在埋头苦读背书呢!
濮琼枝从那本小册子上看到最多的,就是这小子一门心思和许正卿比学业。
若是前一日许正卿写了一篇好文章,他便要后一日算学考第一。
想起家中的掌柜们,父亲也往往是两两作对比,比铺子的伙计、比每个月的收成分红……
虽然掌柜们内里掐得跟乌眼鸡似的,可若是哪个近来有什么不好,他们也都要紧着帮忙!
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往往就是你的宿敌!
濮琼枝有些失笑,感慨孩子们之间的同窗友谊实在让人羡慕。
不过,她这次急匆匆赶回来,一方面是担心小侄儿,怕他压力太大。另一方面,这次书苑的考试涉及的部分课目,她是可以观考的。
在书苑读书的孩子们,大多数都是将来要参加科考的。
她也想看一看,这里头是否有可用之才,提前接触接触总没有坏处。
常来常往,人家才能记得你是谁,将来也知道感恩。
濮琼枝此举本就是沽名钓誉。
常夫子既然主动邀请,那她也没什么可推脱的。
“夫人,靖康公世子一家子来了,眼下伯爷在前厅待客。”清许愣头愣脑地禀报了一声。
转述完自家伯爷的话,他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傻站在原地。
濮琼枝想起先前在安国公老夫人寿宴上,与靖康公世子夫人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并不太痛快,她不见也好。
“……”只是好一会儿,清许还在这里杵着。
春景一头雾水,问,“清许小哥可是还有别的话要说?”
“……没了。”清许挠了挠头,“伯爷让杨管家准备了膳食,想来要留膳。”
“伯爷留膳了?伯府从前和靖康公府上有往来?”濮琼枝看向春景。
春景摇了摇头,“清许小哥可知他们是为何而来?”
“好像是给夫人送礼来的。”清许挠头,“奴才先下去了。”
濮琼枝看着他愣实的背影,“罢了,咱们还是去看看。既然留膳了,我不露面也是不好。”
前院堂屋内。
南宫华听靖康公世子夫妇二人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却并没有任何表示。
他早就听闻二人在安国公老夫人寿宴上,对自家夫人言语刁难,虽然这靖康公世子夫人没占便宜,可那是归功于他家夫人口齿伶俐。
前不久,他特地找了靖康公夫人的娘家兄长,此事已然传达给他们。
原以为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谁知这二人今日又专程登门送礼致歉来了。
这事儿主要还是看夫人的意思,若是她不肯原谅,那他也不搭理他们!
他记得,靖康公一家在九皇子即位后,下场也凄凉的很呢。
眼见着清许从后院通禀回来,身后并没有温淑安人的身影,靖康公世子夫妇也是面色晦暗。
想起从前对温淑安人种种言语诋毁,靖康公世子夫人肠子都要悔青了!
原来,那日过后,靖康公世子夫人乔氏特地差人蹲守清澜书苑。
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和暗访,竟发现濮琼枝所说的清澜书苑的事情还只是冰山一角。
他们不光克扣孩子们的吃食,大肆搜刮孩子们父母的钱财,甚至还会私底下教孩子们赌钱!
更令乔氏愤怒的是,其中有一个禽兽不如的夫子,竟带着一家境贫寒的孩子去酒楼作小倌,言语间还多次提及若非她儿子身份尊贵,实在是容色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