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琼枝回到屋子中时,却见南宫华在榻上读书。
他似乎看的极认真,连她进来了都没察觉。
“夫君,天色晚了,当心伤眼睛。”
濮琼枝说着,又端了一柄烛台,还细心地用剪刀剪烛芯。
“……”
南宫华虽然手上动作不停。
他时不时翻页,可思绪却没有一刻停留在书中的。
他就是忍不住赌气不想理会她。
这样的事情,她若是不想说,他还能逼她吗?
春景悄悄端了甜汤来,递给濮琼枝。
她接过去,摆了摆手,“夫君,喝碗甜汤吧?”
南宫华将书合上,然后定神看向她,“九皇子也喜欢甜的吗?”
“……”濮琼枝微微一滞,“伯爷喝不喝呢?”
南宫华有些憋闷,还是伸出手,“喝。”
这是夫人专门吩咐人给他做的,他自然要喝了!
不喝难道留着便宜外头虎视眈眈的野狗吗?
濮琼枝不明白他这莫名其妙的闲气是哪里来的。
只是,他这副表现,实在是不适合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
他们两个貌合神离的夫妇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何况,她不也没对他在外头招惹的那些莺莺燕燕说三道四么?
没想到恭宁伯也如同外头这些凡夫俗子一般,在乎自己的那点子尊严。
可他自己倒好,落了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儿名声,如今九皇子不过登门说了两句,他便觉得面子受挫了?在这儿和她摆脸色做什么?
南宫华几口将这甜汤灌到腹中。
每一口都觉得酸的很,倒牙!
他心里头苦的冒泡泡了!还喝劳什子的甜汤!
“伯爷还要继续看书么?妾身有些乏了,便先歇下了。”
说了几句好话对方没接,濮琼枝干脆不伺候了。
南宫华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将自己撂下,又觉得一阵委屈。
见她当真不管自己,南宫华还真就重新拿起那本书看。
只是这回,他连翻页都顾不上了,脑子里七零八碎的情绪来回翻腾。
她会不会一见到九皇子,就觉得嫁给自己是委屈了?
九皇子还说什么什么红杏出墙的!
难道他一个皇子还能不顾惜颜面,强抢臣民之妻不成?
可是,万一夫人也对九皇子情有独钟,那求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到时候,他可怎么办?
南宫华越想越觉得难受,一夜没睡着。
一大早,濮琼枝用过膳就去找老陶。
“你是说,这些花草单单送往史家、廖家、杜家和孙家,就没了?”
濮琼枝看着板车上的花草,又看了看一旁花池子里的,“那这些呢?”
“这些是伯爷交待的,特地留给您观赏的花草……”
老陶有些茫然,怎么感觉夫人似乎并不知情呢?
先前听杨树说,伯爷并不怎么管事,家里的事情都是夫人说了算。
那他每个月的银子拿这么好些,还真不好与夫人交待……
“啊……”濮琼枝顿了顿。
看着这些名贵的花种,就像是瞧见银子了一般喜笑颜开。
“那就将这几颗移到盆里去吧。”她随手指了两株,随后看向春景,“我记得,你当初说,后宫那位主子是个惜花之人?”
老陶看着她挑中的两盆有市无价的兰花,真不知道夫人是识货还是不识……
“啊,您说的是哪个?”春景想了想,后宫爱花的人不在少数。
她当时还奇怪,是不是后宫的女子都爱这种生命力很脆弱的东西。
“自然是,最大的那个了!”濮琼枝瞋了她一眼。
春景了悟,哑了哑,“那位咱们怎么搭的上线呢?”
“想将这些花送出去,自然是有办法!”濮琼枝回眸看向这些花儿。
“可是想靠着这门生意挣钱,就没那么容易了!”
太后惜花,尤其是兰花,更是尤为钟爱。
多少人都一门心思地想要讨好这位,但却都失败告终。
濮琼枝得把自己和他们这些人摘出来,这生意才能有得谈。
“若是请长公主出面,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晏儿建议。
濮琼枝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这个提议,“长公主并非太后所出,由她开口反倒不好。何况,为了这条线搭上个人情,得不偿失。”
“那再不然,就剩下九皇子了……”春景撇嘴,面露难色。
濮琼枝笑,“谁说咱们在京中就这么两个认识人了?”
“那还有谁啊?”两个丫头茫茫然。
……
晋南王府。
柔嘉郡主正百无聊赖地用针扎着绸缎,练习着她不算精通的刺绣活儿。
“谁?你说什么玩意儿给我送帖子?”听见下人回禀,她瞬间坐直了身子。
“温淑安人给您递了帖子,说是请您听戏喝茶。”那丫鬟一字一句说着,随后面露忌惮之色,“这温淑安人实在是个不好招惹的,咱们几次三番在她手上吃了挂落,这次还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