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三叔并不喜欢她,濮琼枝感觉得到。
不过,这碍不着她什么事情。
嫁入伯爵府之前,她也有小小调查南宫雪。
此子是个花丛中的浪荡子,最是玩世不恭的性子,早些年就被老侯爷和小侯爷不喜,与自家伯爷的关系也是不冷不热的疏离。
相比较他,恭宁伯只不过喜欢些吟风弄月的雅事,算是省心的。
濮琼枝的视线扫过这间书房,看到的都是笔墨纸砚、琴棋书画的家伙什……
“夫人还有事?”见她四处打量,南宫华有几分紧张。
濮琼枝摇了摇头,“没有。那夫君先忙,妾身刚好还有几本账册要看。”
见他流露赶人的意思,濮琼枝自然识趣地告辞。
南宫华缓缓松了口气,抬眼望着书房内“一谦四益”的牌匾,心跳七上八下。
四月初一是夫人的生辰,这牌匾就是如此得来。若是让夫人瞧见,她那般聪颖敏思,万一叫她猜到其中的关窍可如何是好?
他倒也不是怕自己的心意被察觉,只是心中总觉得很害羞,怕夫人嫌弃他这般隐私的心思。
……
虽然南宫华说着不用管,可南宫雪在大狱待了三个月,该添置的得添置着。
杨叔给他安排了一顿午膳,又叫人给他沐浴焚香去晦气。
“得了得了,杨叔,您这又是柳枝蘸水又是跨火盆的……弄得我跟刚嫁进伯府的新娘子似的!讲究这些有什么用?”南宫雪没耐心,一通捣鼓,让杨叔收手。
杨叔无奈地劝道,“三公子有所不知,这是民间去晦气的法子!那地牢里头冤魂野鬼也多,万一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岂不是不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迂腐!愚昧!!这世上就没有什么鬼神,若是上苍真有眼,又怎么还会冤了我进去?公子我便是最有福的,您也甭折腾了,怪累的!”
南宫雪一番宏论,直接说的杨叔哑口无言。
“诶,您说,我这二哥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突然娶了这么个天仙回来?”
“这么殷勤地捧着一个女子,我倒是从未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呢!”
“难怪我早上问他是不是娶了裴家那位,他拒绝的那般毅然决然,原来是惧内啊!”
杨叔一听他这么形容主母,连连掩面擦汗,“三公子莫要乱说,主母是圣上亲封的温淑安人,最是和善贤良不过的。”
“哟!还是和官家沾亲带故的?这样的好人家能轮得到咱们伯府?”
南宫雪是一点都不给自己家留体面,一言就道破了家中徒有其表的爵位。
“主母出身江南濮氏,若非为了打点救您出来,伯爷也不会……好在伯爷待夫人也是有几分尊重的,如此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是极好。”
杨叔委婉地向南宫雪表明了这桩婚事的前因后果,可南宫雪却不乐意了。
“我说呢,这怎么说的我的罪过滔天,却这么快就放了人出来,闹了半天竟然是瞒着我做了这种腌臜交易?!娶了那么个笑面瓷娃娃,有什么稀罕的!”
说着,他极其败坏地就要往门外走,想与兄长分辨个清楚。
“三叔这是怎么了?发这样大的脾气?可是这屋里短缺了什么?”濮琼枝正站在院门外头。
虽然她是他的嫂嫂,可该注意的分寸还得是有。
南宫雪见是她来,更是恼怒,“你来做什么?伯爵府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
“我既然是伯爵府的公子,缺什么也不必与你知会!”
听他吃了炮仗似的话,濮琼枝怔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公子,三公子您这是哪的话呀!主母再怎么也是您的嫂嫂,您不可如此失礼,不可呀!”杨叔听他这般言语,急得直跳脚,拦都拦不住。
他看着夫人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下愧疚不已。
都怪自己,一把老骨头了管不住自己的嘴,偏生要这样多事!
奈何南宫雪这会儿根本听不进去。
“我与二哥,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从前老头子在的时候如此,大哥在的时候也是如此,他管这闲事作甚?还搭上自己的终身大事!”
“谁家勋贵子弟会娶一介商户女作正头娘子的?传出去还不得叫人笑话死!”
“咱们恭宁伯府即便是落魄,也没有到这等不顾颜面的地步!”
“大不了我再回去坐牢便是了,谁稀罕!”
听他这般厉声言语,濮琼枝算是明白他这火气从何而来。
无非就是只道了自己的自由身,是他的兄长与她这个商女交易婚事而换来的,拉不下面子才觉得气急败坏了。
“三公子好志气,原先妾身在江南便有所耳闻,这恭宁侯爵府个个都是血性儿郎。如今一见三公子,才知果然名不虚传。”
“妾身只恨自己书读的不够多,不能写一骗檄文昭告天下,咱们南宫家有这样好的儿郎!”
听她笑意盈盈的说了这么一番含沙射影的话,南宫雪的怒气更盛。
一拳打在棉花上不说,这棉花居然还笑话他!何其可恶!
“你少假模假样的,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