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里,穿着白衣素服的林婉容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已经是哭的红肿。
“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是冤枉,臣妾如何敢在糕点中下毒?”
她想起当日聂晓蝶的死,心里一阵阵惊恐,后悔自己昨日不该想着去攀附如意夫人,倒是惹下了这般祸事。
如今林婉容再也无暇精心绘制自己额头上的胎记,惊恐痛哭之下,那胎记仿佛被血胀红成猪肝色,看起来真是有些骇人了。(一哭就红的,感觉应该是血管瘤,皮肤表层的那种。)
去林婕妤宫里搜宫的尚宫回来了,她立在殿下向温若琳禀报道:“禀皇后娘娘,奴婢去细细的搜过了,除了一些盆栽的兰花和用花腌制的蜜饯不是宫里统一制的,并没见什么碍眼的东西。”
由于没有搜出什么,尚宫神情有些沮丧。
“娘娘,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林婉容听见尚宫的禀报,忙又为自己伸冤。
温若琳听没搜出什么,倒是心下一松。转头吩咐尚宫道:“你去把那些花和蜜饯给太医送去,让太医仔细辨认一下。”
那尚宫忙答应着去了。
“绣珠,外面审的怎么样了?”
温若琳揉了揉太阳穴,因为疲乏,再加上焦虑,她头疼欲裂。
因精力有限,温若琳只能亲自审理林婉容,而织云轩和彩霞殿里的宫人,都在外面由尚宫局的尚宫们审讯,绣珠听她问,忙出去看了,又回来禀报道:“一个个都说不干自己的事,没有一个肯招的。”
绣珠见温若琳眉头紧蹙,知她必是头疼病又犯了,心疼道:“娘娘您也不要太过操劳,还是先进去休息休息吧。”
“也罢,还是先押她下去,本宫确实乏了。”
温若琳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实是难以支撑。
绣珠忙令人将还在不停喊冤的林婉容依旧拉了出去,先关押起来,又去扶温若琳躺下。
“娘娘,不如您去与陛下说,还是把这事交给刑狱司审讯吧。您自己身子又不好,何苦这般为难撑着?”
绣珠对着温若琳憔悴不堪的面容,说着话,眼泪忍不住便掉了下来。
温若琳叹了一口气道:“陛下不想外人知道此事,上次聂晓蝶之事算是那样含糊过去了,如果再被人知道这事,只怕又要大做文章。”
绣珠想起在勤政阁见到的如意夫人,想起她恃宠而骄肆意打量着皇后的那般神情,心下愤愤不平道:“这些还不是那个如意夫人惹出来的事?她刚一进宫,尹婕妤便病倒了,如今陛下又是吃了她送去的糕点才中的毒。要奴婢说,该审讯的是她,她就是个不祥之人。”
“绣珠,如今陛下对她圣宠正浓,以后在陛下面前,莫要说这般话。”
“可是娘娘,那日在勤政阁,奴婢分明看到她用挑衅的眼神看娘娘!”绣珠生气道:“就是娘娘您人太好了,就她那样子,论她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掌她嘴都是应该的。”
温若琳紧张的左右看了看,好在此时殿里并无旁人,她好不容易与枫修好关系,不想再因一些口舌被枫误会自己善妒。
“绣珠,本宫知你处处为本宫着想,只是这些话万莫让旁人听到,改日本宫不在了,以陛下对她的宠爱,说不好她就是下一任皇后娘娘,绣珠啊,你可千万莫要惹祸上身。”
温若琳知绣珠真心实意为自己好,便也担心绣珠会因为自己得罪天子。
绣珠听她话说的沮丧,鼻子一酸,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了,她抽泣道:“娘娘您洪福齐天,怎可这样咒自己,您必定可以福泽绵长的。”
温若琳见她真情流露,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楚:“本宫好不容易与陛下冰释前嫌,得陛下体恤,已是万分感激。原本见尹婕妤心地纯良,想为陛下在这后宫里谋个可以相伴终生的知己,没想到尹婕妤跟本宫一样却是苦命人,担不起这圣宠。人算不如天算,却是本宫操心太多了。”
说罢,眼角却落下两行泪水。
纵皇宫如花似锦般,竟然处处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水,水……”
浑浑噩噩中,萦素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她奋力睁了睁眼睛,最终却还是放弃了。
高烧之下,恍恍惚惚,这种身体仿佛被撕裂的感觉似曾相识。
一缕光从天际透了出来,耀眼的光亮中,她似是看到了一张真挚而纯净少年的脸,少年笑意盈盈,冲她伸来一只手。
“枫……”她冲着空中徒劳的伸出一只手,却一无所获,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叫出这个名字,似轻声呢喃。
少年的身影如云雾散去,渐行渐远,接踵而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面容模糊看不清,确是凶相毕露,唯见脸上一个大黑痣甚是显眼,眼见他似是要伸手过来拉她。
萦素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突然,从那大黑痣身后闪出来两个人影,一个是英气非凡面目俊朗的少年,另外一个是面色凝重一脸病容的中年妇女,自是天赐和英姑,两人挡在大黑痣和萦素之间,让萦素安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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