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珍是坐着谢怀瑜的马车回府的。
没办法,她实在受不了萧玠身上那股鱼腥味。
于是谢怀瑜提议让她坐自己的马车,他则和萧玠一同回去。
尽管萧玠十分不愿意,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春桃,再拿些梅子来。」
慕珍一连喝了三杯水才堪堪压下胃里涌上来的恶心感。
春桃正准备去拿,却被秋杏拦下,只听她不赞同地说道:「王妃,您今日已经吃了许多了,仔细伤胃。」
「多吗?还好吧。」
秋杏掰着手指头细数:「光是今个儿早上您就吃了半碗杏干和一袋梅子,临出门前又让春桃装了一包带走。」
这么算来,好像是有点多。
但是现在慕珍觉得自己的嘴巴里都是那股鱼腥味,难受得紧,就想吃点酸的压一压。
「好秋杏,你就再给我拿点来吧,让我压压嘴里那股腥味。」
秋杏见她实在难受,想着也不差这一份,便应下了:「是。」
萧玠来的时候,慕珍已经躺在院里的摇椅上睡熟了,身上盖着毯子,手里还拿着新鲜出炉的话本。
他示意春桃秋杏不要声张,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只不过他一动,慕珍便醒了:「我睡着了?」
「嗯。」
慕珍搂住他的脖子,脑袋蹭蹭他的肩膀:「我记得我明明是在看话本的,怎么就睡着了…唔,你身上好香啊,我喜欢这个味道。」
那可不,被娘子嫌弃的摄政王殿下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换了用熏香熏过的新衣服,确保自己身上除了香味没有别的味儿之后,才敢来见她。
「喜欢就好。」
萧玠将人抱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下次记得回房睡。」
「好。」
慕珍眨眨眼睛:「我饿了。」
见她如此乖顺的模样,萧玠的心简直化成了一滩水,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正好今天钓了条大鱼,给你熬鱼汤喝好不好?」
一提到鱼,慕珍仿佛又闻到了那股腥味,让她有点想吐:「我不想吃鱼。」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想吃些又酸又辣的菜。」
萧玠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好,我去做。你再睡会儿。」
「嗯。」
慕珍觉得她真的是被萧玠养废了。
从前对谁都漠然置之的她哪里想过会有今日矫揉造作的一面。
萧玠大抵不知道,她有多珍惜现在的日子就有多爱他。
不过爱他这种事,还是让她花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说吧。
——
定远侯府。
沈老夫人故去前,曾将花盈指给沈长平。
尽管出孝之后沈长平并未提起此事,花盈也安分守己,不曾越界半步,但侯府上下已经将她视为半个主子。
因为谁都知道,定远侯最重孝道,先祖母的话他是一定会听的。
因此他们才觉得花盈成为主子,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些日子,沈长平既要主持沈老夫人的丧仪,又要应付朝堂之事,结果一不小心着了风寒。
府医来瞧过,说是无大碍,只需吃上一段时间的药,方可痊愈。
煎药这种半点都马虎不得的事自然也是花盈亲力亲为。
她端着煎好的药去了主院,却被告知沈长平并不在此处。
「姑娘不妨去书房看看?不过小的也不敢确定,侯爷一向不喜外人进书房。」
「多谢。」
花盈犹豫地站在书房门口,手抬起又放下,最后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那一瞬间,花盈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侯爷怕不是…晕倒在里面了吧?
思及此,她赶紧推开门冲了进去,屋内却空无一人。
她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有出事。
她将药放下,下意识打量起整个房间。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他的书房。
正当她准备出去的时候,墙上的一幅画引起了她的注意。
画上的是一名女子,没有五官,旁边还写着一句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花盈虽没正儿八经上过学,却也略识得几个字,大概能猜出这句诗的意思。
令她在意的是,画上女子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她总觉得她应该认识那人。
可是,画中人明明没有五官,她怎么会觉得熟悉呢?
电光石火间,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人的身影。
再去看这幅画,不论是动作,亦或是身段,都与她想的那人对上了号。
原来…原来…侯爷竟然……
「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传来沈长平的声音。
花盈吓了一跳,掌心全都是汗:「我…我是来给侯爷送药的…」
沈长平走到那幅画面前,也就是她的身边:「你知道了。」
他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花盈自知隐瞒也无用:「是。」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