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撤兵了。
沈长平等人烧毁了他们近四分之三的粮草,连带着剩下的四分之一也有大半遭了殃,虽未被毁,但也无法继续使用。
如今他们所有的粮草加起来最多只能供大军两三日的吃喝。
而从大齐运粮过来,哪怕以最快的速度,也至少需要十日。
吃不饱饭,哪有力气打仗?
在这期间,若是「萧玠」打过来,他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权衡利弊之下,耶律云果断做出决定——
撤兵。
临走之前,他约见了「萧玠」。
并且要求只见他一人,不带侍从不带兵器。
再三考虑之后,沈长平决定赴约。
不止秦延他们反对,就连赵荣也不愿意让他以身犯险。
毕竟是自家殿下的大舅子,要是出了点什么差错,他就等着在西北大营喝一辈子的西北风吧。
「我相信耶律云不是那样的小人。」
沈长平的这句话让众人哑口无言。
虽然他们与耶律云之间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可敬可佩的对手。
只要他说得出,那必然就做得到。
最后,沈长平孤身一人去赴约了。
只不过赵荣他们就在几里外的树林里候着,这是他们最大的让步。
正在凉亭里泡茶的耶律云已经等候多时了,见他到来便先为他斟了一杯茶:「尝尝我的这壶茶泡得怎么样。」
沈长平品了一口,给出评价:「唇齿留香。」
耶律云笑了:「多谢。」
两人一时无话。
还是耶律云先打破的僵局:「你不是萧玠。」
他的语气很肯定,似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沈长平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你不必否认。我和他打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了解他?真正的萧玠是不会一直躲着不和我交手的,而且他是个喜欢用武力征服别人的人,宁愿与我正面对抗来个硬碰硬,也不会采用迂回战术烧毁我们的粮草。」
事到如今,隐瞒已经没有用了,沈长平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对,我确实不是萧玠。」
「真正的萧玠去哪儿了?莫不是被哪个小美娘绊住了脚,乐不思蜀了吧?」耶律云讥讽道。
虽然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次没能和萧玠对战让他十分的不爽,也就只能说两句酸话逞逞威风了。
沈长平还没傻到把大燕内乱的事情告诉他,不然等他们休养过后,怕是又会卷土重来。
只听他含糊不清地回答道:「他确实是被一些事情绊住了脚,不过不是为美色所迷就是了。」
「什么事重要到他连打仗都顾不上了。」
耶律云倒是很好奇,但是他也没指望从对方口中套出大燕秘辛:「罢了,只要知道他没死就行,以后有的是机会。」
沈长平在心里暗暗吐槽,大燕可不想有这个「以后」。
「不过你也挺厉害的。虽然我们没真正交过手,但是你的排兵布阵比起萧玠也是不遑多让。」
耶律云朝着他举杯点头:「你也是个可敬的对手,以茶代酒,我敬你。」
「多谢。同样的,耶律将军也是个值得尊敬的君子。」沈长平回敬道。
「君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本将军。」
耶律云乐了:「好了,本将军也是时候该走了,不然你后面那些将士都快用眼神把我射成筛子了。」
他朝着沈长平半举起手:「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耶律云,你呢?」
沈长平也起身回握住他的手:「沈长平。」
——
是夜。
晋王又来到嘉元帝的寝殿发疯。
他找遍了皇宫上下左右,连一个老鼠洞都没放过,可是依然没有找到传国玉玺。
再加上嘉元帝又一直拖着不肯写禅位诏书,能让他坐稳皇位的东西他一样都没得到,怎能不疯?
寝殿里的三人就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晋王深觉无趣,慢慢地平复了心情:「父皇,传国玉玺或者禅位诏书,您一样都不肯给我是吗?」
嘉元帝微微抬眼,露出这些天的第一个笑容:「是。」
「好!很好!非常好!」
晋王连说了三个「好」字,上前想要对他动手,却见沈珍和秦王一左一右地挡在龙榻前面,让他无从下手。
只见他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大笑出声:「无妨无妨。反正我做的事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既然怀柔政策行不通,那我只能使些强硬的手段了。」
沈珍眉头紧锁,看来,他是要逼宫了。
晋王仿佛地狱来的恶鬼,留下一句话便拂袖而去:「父皇,后日早朝,金銮殿上的那把龙椅可就要易主了。」
待他走后,秦王发觉自己的掌心全都是汗,回想着他临走前的最后那句话,说道:「他想要逼宫。」
「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到外面去。」
沈珍当机立断做出决策,她必须得把消息带给外面的萧玠。
而会武功的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她压低声音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