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园。
沈珍从后墙翻了进来。
秋杏一见到她,便赶忙迎了上来:「小姐,方才宫里来了人,说是圣上要见你。」
沈珍换衣服的手一顿:「圣上要见我?可有说什么事?」
秋杏摇摇头:「奴婢也旁侧敲击问过,只是那些人嘴巴严得很,什么都问不出来,奴婢只好说您去了裴府看望五小姐。领头的内监临走之前还说,如果您回来了,烦请您马上入宫。」
「他们是当着国公府所有人的面说的?」
「不是。他们是跟着小厮悄悄来的,而且来时穿的也并非是宫中的衣服。」
沈珍暗道奇怪。
他们既没有大张旗鼓地来国公府宣读口谕,也不曾去裴府寻她。
看起来,是不想让人知道嘉元帝宣她入宫一事。
秋杏接着往下说:「本来奴婢见此情形还以为是什么歹人,结果他们拿出了圣上的令牌,奴婢才半信半疑地答应他们。他们还说,入宫时请您走角门,届时会有人在那里接应。」
「我知道了。」
沈珍表情严肃,换了一身不太显眼的衣服,让春桃秋杏看好余年在家里等消息,自己则按照那些人说的话,悄摸来到角门。
她见四下无人,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门开了,缝隙中露出一双眼睛。
「沈七小姐?」
「是我。」
那个小内监探出头来,左看右看,见没有人赶紧把她拉了进来,然后将手里的衣服塞到她的怀中:「那里有个空的宫殿,你先把衣服换上。」
看来,宫里已经不安全了。
沈珍心一沉,忙不迭地去将衣服换上,为了安全起见,她又往自己脸上抹了点墙灰,将自己拾掇得灰头土脸,尽量不引人注意。
待她出来之时,小内监又往她的手里塞了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盅汤水。
「一会儿你就跟在我的后头,能不抬头就不抬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记住了,你现在是御膳房的宫女姚儿,手里拿着的是给圣上滋补的汤水,可别记错了。」
「记住了。」
小内监走在前头,沈珍低头跟在他的后面,两人步履匆匆地赶往嘉元帝的寝殿。
殿外接应的内监冲他们点了点头:「晋王殿下去凤仪宫看望皇后娘娘了。沈七小姐,你可要紧着点时间。」
「我知道了。」
沈珍步入殿内,当见到嘉元帝时,她明显愣住了。
明明前不久还在与她谈笑风生的人,现如今却瘦得仿佛只剩一把骨头,形同枯木。
嘉元帝强撑着坐了起来,朝她招招手:「阿珍,过来。」
沈珍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的身边,神色复杂地行了礼:「圣上。」
嘉元帝眼神温和:「今日过来,害怕吗?」
沈珍摇了摇头:「沈七若是害怕,便不会站在圣上面前了。」
「你的性子和你的母亲一模一样。」
嘉元帝费力扬起嘴角:「你应该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吧。」
「女尚书林稚楚。」
「你真的很像阿楚。每次见到你,我都恍惚是她回来了。」
嘉元帝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似乎带着光:「你的母亲是个很厉害的人。」
在他的口中,沈珍听说了很多有关于她母亲的事迹。
有她知道的,也有她不知道的。
最后,嘉元帝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沈国公,并非你的亲生父亲。」
「嗯,我知道。」沈珍显得十分平静。
这回轮到嘉元帝惊讶了:「你知道?」
「母亲曾在故居里给我留下了一本日志。」
沈珍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就在书案里,只不过她做了机关。」
嘉元帝笑了一声:「确实像她会做的事。只可惜,她到死也不肯说出你的亲生父亲是谁。」
沈珍心里清楚,以他的状态,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看在他即将不久于人世的份上,她还是告诉了他:「我的亲生父亲,是慕怀安。也就是十七年前的慕楚将军。」
「原来是他啊…」
嘉元低头苦笑:「确实,他们非常登对。」
犹豫片刻,沈珍继续说道:「十七年前那场仗,我的父亲是遭人陷害的。」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短地说了一遍:「我怀疑,沈国公,通敌。」
嘉元帝似乎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喃喃自语了一句:「我早该想到的…」
「圣上早就有此猜想?」
「算不得早,或许应该说太晚了,朕也是在病了之后才想通很多事。朕、阿楚和沈国公曾是至交好友,当年朕还以为沈国公与朕一样倾慕于阿楚,现在想想,他不过是想让我们放下戒备罢了。
这些年来,他对大燕、对朕是忠心耿耿,朕根本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如今闲下来回想过往,阿楚的身体一向强健,怎的有孕之后会衰败得那么快?除非是有人不想她活,彼时朕还没有想到沈国公身上。
朕这些年来时常梦见慕楚,病了之后更甚。朕想起当年那场败仗,细细复盘之后却发现到处都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