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鹤的办事速度还挺快。
昨个儿才说要上门赔罪,今儿就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不巧的是,国公府里的人上朝的上朝,上学的上学,只有沈长平休沐在家。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会儿太极,裴观鹤才切入正题,示意跟来的小厮呈上一个木匣子:「这是我答应令妹的东西。」
沈长平将木匣子推到一边,也没问他和沈珍之间的事,只是提醒了一句:「裴公子莫要忘了我昨日的话。」
「自然。」
裴观鹤回忆着昨晚的事。
那时的沈长平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有的只是狠厉与疯狂。
「裴公子,我虽比不得你,但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能力绝不止于此。我是不会满足于做一个小小的六品官,更何况日后我若是袭爵继承了国公府,那我将会是阿珍最强而有力的后盾,我会让她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的事,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我虽不知道你与阿珍做了什么交易,但如果你敢伤她分毫,我拼尽全力也会让你们裴家覆灭!你若是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既说得出,便做得到!」
裴观鹤也没想到,他竟然能为这个异母妹妹做到如此地步。
还有沈娆。
明明沈珍就是朵黑心莲,可在他们两个眼里,沈珍就是个需要保护的单纯且无辜的妹妹。
所以后来他才会对沈珍说,她有很好的长兄和姊妹。
沈珍,真的很幸福。
裴观鹤回过神,又拿出一个首饰盒,里面装着一只玉镯:「麻烦将这样东西转交给令妹,就当是我的赔礼。」
沈长平皱起眉头,连他这个外行人都能瞧得出这只玉镯无论是种水还是品相皆为上乘,定当价值不菲:「裴公子应当知道阿珍与定王之间的关系,你…莫不是对阿珍有意?」
「怪我,怪我。」
裴观鹤忍不住笑了:「这不是送给沈珍的,是送给她的姐姐的。」
「阿娆?」
「没错。这是我答应她的赔礼。」
「这礼太贵重了。我们受不起。」
「受得起。」
裴观鹤又想起昨日那个对他步步紧逼的女子,他很久没有被人像这样指着鼻子骂了,那抹身影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就凭她对姊妹的守护之情,她便受得起。」
沈长平见他心意已决,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接下这只玉镯:「既如此,我就代舍妹谢过裴公子了。」
——
安定书院。
今日的课程都结束了。
沈娆催促着沈珍快点收拾东西回家。
「五姐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莫急,莫急。」沈珍慢慢悠悠地将东西一件一件归拢整理。
这回就连沈愉都看不下了,上前将她的东西匆匆放入书箱,和沈娆一左一右地架着她往外走。
沈玉自从上次在沈珍和萧玠那里吃瘪之后,便不再与她们一同上下学了,这倒是让沈家三姐妹落个自在。
还没走到门口,三人便远远地瞧见停在门口的定王府的马车还有旁边站着的定王殿下。
沈娆笑着推了沈珍一把:「七妹妹的专车来了。」
「五姐姐可别笑我,保不准过几日你也有专车接送呢。」
谁都没想到,沈珍竟然会一语成谶。
不过眼下,她却不管两人是怎么想的,挥挥手便快步走了出去。
萧玠上前接过她手中的书箱,扶着她上了马车。
沈珍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顺手拈起矮几上的糕点送入口中。
整个过程两个人没有说任何话,一整套动作也是行云流水十分自然,仿佛做过千百次似的。
吃着糕点的沈珍忽然瞥见萧玠手腕上那一抹熟悉的绿色:「这是?」
萧玠取下腕间的佛珠:「是你暂住王府的那段日子里我捡到的。你忘了将这串珠子带走。现在,物归原主。」
沈珍盯着他手里的佛珠出神。
她会戴着这串佛珠是因为想要压制心中的戾气。
可如今,她想她已经不需要了。
她感受到了爱人和被爱的感觉,而这些化解了她心中的戾气。
她有在乎的人,也有想要珍惜的感情。
最后,她笑道:「我想,我不需要它了。」
萧玠将佛珠重新带回手腕:「既如此,便由我收着吧。」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权当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你开心就好。」
沈珍也不想打击他,便掀起窗帘看向外面,忽然看见有两个男孩正在街上卖身葬父。
她倒是觉得有些稀奇,便开口道:「停车。」
只见她掀起帘子下了马车,萧玠虽心中不解,但还是紧随其后。
那两个男孩看着年纪也不大,应该不过十来岁。两人穿着孝服跪在地上,面前的草席里卷的应该是他们的父亲。
周围聚集了很多人,但没有一个人施以援手,甚至隐隐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不知为何,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沈珍这次却破天荒地想要帮他们一把。
她刚准备拿几两碎银子给这两个小男孩,却被身边的一个大汉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