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那边登记了多少钱?”
陈信语气肯定,压抑着兴奋:“我看不懂他们那些账,只问了人,那管事说已经有一千八百贯押在仓库里。”
李浔在心里估算了下,一百贯起投,约莫就是一百两银子,最多有十八个投资名额被占。
海选选出四百人,编成球队是二十支队伍。每个球员可以由十个人投资,也就是一共有四千个投资名额。
“看来他们很谨慎。”
李浔不担心会没人投资,他担心的是有人让家里的仆从拿钱投资,提前这些名额占满。
看来是时候让蔡攸想个法子了。
陈信忍不住嘴角上扬,美滋滋地说:
“戴平安和我算过账,说四千个名额要是都能投满,每个一百贯,加起来就是那真是数都数不清。咱们和蔡攸高俅梁师成他们三个一起分,我看怎么也能够咱们发财的,到时候咱们就睡在钱堆里。”
陈信现在对三位重臣,已经直呼其名。
他畅快地想,要是让他之前的那些同行知道,有朝一日他手里能过这么些钱,眼珠子都要红了。
李浔笑了一下,他摇摇头:“四千个名额不会投满,第一轮就要刷掉八个队,一百六十人,将近一半的数量。”
“这钱还要反给那些投资人,让他们有利可得。我和蔡休他们也不会平分,这几日御史参奏都是京党在前头顶着……大概蔡攸拿三成,梁师成拿两成,高俅拿两成罢。”
陈信愣了愣,掰着手指头数,好一会儿才数明白。
“那还剩三成,咱们拿大头。”
李浔向上指了指,“还得给皇帝过一道手。不然京里凭什么闹的这么大?不然赵官家凭什么特地下旨让皇家书局配合?城里的管事有一半都是宦官,这账册是要给赵官家看的。”
陈信愣了愣,有些蔫了。
“那就这么让他们把郎主的钱拿走?要是没有郎主的法子,他们一个子儿都别想赚着……凭什么到头来咱们什么也没捞上,光在这受累。”
李浔在石桌前坐下,给自己和陈信倒水,捡着茶点吃。
他边拆开点心包装,边说。
“这个用不着担心,我们先等等,观察他们有没有商业契约精神……”
契约精神?
陈信没听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李浔把两块点心放到盘中:“现在仓库里已经堆着一千八百贯钱。”
陈信点头,这他知道。
“仓库是蔡家看管,虽然已经登记好,但一贯钱少那么十几个铜钱,你会发现么?”李浔掰掉点心,拿走一半。
“不过这样做有些麻烦,太琐碎的事做起来很累。”
陈信回想着自己看到的那一串串铜钱,他不知道偷钱有什么好累的,这明明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李浔把整包点心给他看,指着说:“这是市场,也就是民间的散钱。”
“如果有人一口气投入三百贯,”李浔分出三个点心,又拿走其中一枚,自己吃掉,“只登记入库成两百贯呢?这笔钱从源头就会消失。”
点心有点噎人,李浔艰难咽下。
他伸手想拿茶杯,把嗓子眼里的点心用水顺下去,看到上面飘着的滚滚热气,作罢了。
嘀咕了一声:“这是什么点心,以后这款不用买了。”
陈信也发现郎主噎到了,贴心把自己还没动过的热茶递上去。
李浔没喝,他接着说:“或者也可以换个法子,管事的人如果自己投钱买下,后期再把名额卖出去,如果那人的队伍有晋级得胜的的机会,一定会炒的很高。”
“到我们手里是一百贯,在外面就是一千贯。”
陈信猛地站起来,这回他终于听明白了。
李浔摆摆手,让他坐下别激动。
“这些都算是用点手段的。”
他说出早就想过的一种可能,而且这种可能有极大概率发生。
李浔说的很慢:“如果管事好大喜功,提前把钱拿给官家报喜。”
“仓库里拿不出钱回流给投资人,就会让已经那些投资的人打水漂,一分钱都拿不到。拿不到钱,就会粉碎这场比赛在商人富户们心中的信誉。失去信誉……后面就没人肯投,名声彻底臭了。”
“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无论是蔡攸,还是高俅和梁师成,还是赵官家,这些人做的梦,就全都会破灭。”
陈信听明白了:“那个什么商行契约精神,就是我名字里的‘信’字。”
李浔一笑,点头:“是这个道理。”
陈信问出心中疑惑:“郎主,咱们在这担心半天,他们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么?这么干,摊子就黄了。”
李浔问:“你觉得蔡府下人和宦官里,有没有好大喜功的人?”
陈信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有。”
“一个下人帮主家入账了这么多钱,上万贯,会不会有人去报给主家?”
“……会。”
“既然发现已经赚了上万贯,甚至数万贯,那么多钱,会不会有人想,为什么还要分给那帮为富不仁的奸商?”
陈信沉默。
李浔一字字说的很清楚:“把钱分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