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由员外郎、张主事和牢头三人签字,李浔被无罪释放。
他走出牢房的时候。
所有关在死牢里的犯人、一旁闲聊的狱卒、负责看守的牢头、还有地位更高的令史、书令史,以及刑部主事张昌,都在偷偷盯着他。
李浔回身。
所有人的心咯噔一下。
怎么,他不想走?
张昌脸上堆着笑:“怎么了,好不容易能出去,还想住在这?快走呀。”
他拱手:“这些时日,有劳主事费心了,也多谢大家关照。”
“不费心不费心,都是老夫应做的,”张昌连忙说,“往直走,再拐个弯就走是院门,推开就能出去。”
看着李浔修长消瘦的背影,张昌抹了一把冷汗。
“可算把这个冤家送走了。”
张文韦和毛脸汉子也跟着点头。
所有人都大松一口气,死牢里洋溢着欢天喜地的气氛。
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哪天突然被杀,不用眼睁睁看着那小子被特殊对待,不用再讲故事讲的嗓子干哑。
更不用给那小子放风出门心惊胆战,继续被他威胁,给他收拾烂摊子。
走了好!
……
……
出去之后没有落脚的地方。
李浔先去找蔡休,没有拜帖,穿着白襕衫来到他家门口,这是读书人常穿的衣服。
问门房,“蔡休在家么?”
门房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郎君,沉静站在门前,生得极俊,说话也文雅,看着真像是个读书人。
他一时拿不准,是不是自家衙内交的朋友。
但又不像往前那些狐朋狗友,看着是正经读书的样子。
衙内怎么会有这种朋友?
“我是他的同学,叫李浔。”
李浔摸出一个荷包,上面绣着花纹,“白子兴让我来的。”
这就是当时白子兴他们几个扔给他的荷包之一,用在此处,刚好。
门房显然识得白家的标记,脸色一正。
把李浔带到茶室喝茶,转身去通报。
李浔坐在茶室,不一会儿,热茶递上来了。
尝了一口,香气悠长,回甘清远,他虽然对茶不了解,但也知道是好茶。
一边喝茶等着蔡休,一边打量着茶室。
色调素雅,线条简洁。便是这么一个茶室,都在落座和门口之间隔了屏风,不让客人正对风口,屏风上绣着花鸟,意趣十足,层次丰富,一看就知是富贵讲究的人家。
上空高高低低挂着几个圆灯笼,纵然是白日,也点着无烟的蜡烛。
室内错落有致地摆着几盆花和草,李浔叫不出名字,只看到高矮错落,飘散着淡淡的香味,并不熏人。
墙上挂着字画,同样是山水花鸟风格。
低头饮茶,桌案上摆着一盆小小的松树,在这人浮嘈杂之地的居所,也有几分静气和野趣。
他这新交的朋友,家中富贵,可见一斑。
也可以见得蔡氏风头之盛,连早就分出去的族亲都住上这种宅子。
“李浔!”
蔡休像一阵旋风一样冲了进来,后面跟着追过来的老仆和门房。
门房低头打量着李浔,只能看到对方的裤腿。
这是什么人?
他刚说出来访者的名字,衙内抓住他问了地方,就直奔茶室来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你怎么来了?”
蔡休拽着他的胳膊,激动的像是困鸟出笼。
他逃学被抓,今日闷在家里读书,很是无聊,没想到李浔居然来了。
李浔:“我是想问,之前的宅子可否找到了,准备今日搬过去。”
如果蔡休没来得及找房子,他准备自己租一个。就是麻烦一些,因为租房子要需要籍书,他的籍书还在千里之外的两浙。
“宅子?当然找到了,你等我一下。”
眼睛一亮,蔡休飞奔离开。
李浔等了一会儿,看到他满头是汗的回来,拽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老管家。
“徐叔,跟我们走吧!”
李浔看着那粗喘气的管家,“也不急。”
“我急。”
蔡休三步作两步,拉着李浔飞奔出蔡府,让老管家跟在后面慢慢走。
站在门外,小胖子抬起圆脸,看着府门外的天空,觉得无比自由。
“可算出来了!”
他在摊贩那买了两个胡麻饼,边走边啃,顺手递给李浔。
李浔摇摇头,他刚用过早食,现在还吃不下东西。
“那我都吃了。”
蔡休一边咬着饼一边说,“我把烤肉带回家给爹娘吃,没想到被他们发现我逃学。”
“我娘要打我,我爹就抱着我哭,最后罚我跟白十一一起抄书,他抄前二十篇,后面二十九篇我抄。”
“我爹说,如果过几日诗会,学子写字难看是会被嘲笑的。”
蔡休叹气,一脚把小石子踢远,“我觉着我作诗就够被笑话了,写字难看而已,又不差这两句。”
“这次旬休都没放我出去,写的我手快断了,你瞧,这都红一片。还好你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