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纬一脸急切地转头看向身后的王二狗,声音略微提高了些问道:“狗子,你们的人,能找到这田廪生吗?”
王二狗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回答道:“找个人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少爷,这科举舞弊可是大罪啊!一旦被发现,最轻的处罚也是要抹去学籍并将犯人发配到边塞去受苦役,而情节严重者更是会被直接处以斩立决之刑!还望少爷您一定要慎重考虑此事啊!”
张经纬却丝毫没有被王二狗的话语所动摇,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嘴里喃喃自语道:“八十万贯呐!整整八十万贯!那可是皇甫家整整十年的收成啊!”
王二狗见此情形,赶忙上前一步劝说道:“少爷,您出生于商贾之家,或许对钱财看得比较重一些。但现如今,您已经被举为孝廉,只需耐心等待举人身份正式落实下来,侯爷自然会设法运作一番,助您在仕途上平步青云、一帆风顺。又何必要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去参与这科举舞弊之事呢?”
张经纬承诺道:“我保证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王二狗还在苦心劝道:“听闻河东学政大人眼光毒辣、嫉恶如仇,若是败露,少爷必将万劫不复!”
然而,张经纬似乎心意已决,他冷哼一声反问道:“哼,如果说河东道的学政真如外界传闻那般清正廉洁、两袖清风的话,那么马天茂又是如何能够提前得到这次科举考试的试题呢?再者说了,就算我不贪图这笔巨款,不愿意帮助他们作弊,难道就没有人会趁机钻空子替他们行事吗?”
王二狗听后,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张经纬,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少爷向来都是最为痛恨那些徇私枉法、贪赃受贿之人,为何今日却会因为区区金钱而迷失本心呢?”
面对王二狗的质问,张经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之后,他深深地凝视着远方,缓缓开口说道:“哈哈哈哈,狗子啊,你还是太天真了!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吧,真正能够使人堕落腐化的并非金钱本身,而是那无尽的贫穷和困苦!它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会无情地将人们一点点吞噬掉,直至完全陷入绝望,无法自拔!”
王二狗一脸谄媚地凑近张经纬,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少爷......”
张经纬剑眉紧蹙,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沉声道:“戎人冬天向来有所动作,若无钱财又如何能支撑起战事?再者,这寒冬腊月里,那些庄子上的百姓若没有足够的银钱,又该如何安然度过?还有那些看不起病、苦苦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们,没钱我拿什么去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王二狗听后恍然大悟,赶忙抱拳躬身行礼,自责道:“属下愚钝了!属下一定谨遵少爷之命行事!”
张经纬微微颔首,神色稍缓,继续吩咐道:“寻得田操之后,暂且将其关押至高否昔日的居所,切记不可走漏风声,以免节外生枝!”
王二狗连忙应道:“是!”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去,执行任务去了。
……
云州浑元县,这是离云州城最近的一个县,县里出了一个廪生,县里的主薄们张罗着为他接风,至于为什么不是县令来张罗,那是因为他们的县令前不久涉及到云州走私案被砍了头。
浑云县主簿在门口张望着,对着身后高声大喊:“田廪生来了!快大伙张罗起来!”
顿时鞭炮声、锣鼓声争鸣,县里的牌坊前生了一大堆旺火,舞火的表演者在吞着火球、吐着火蛇。
田操,字文进。云州浑元县人士,因童生试成绩优异被举荐到云州官学读书,县城离州府比较近,每天起早就随着到州府的马车上学,傍晚也是随着马车回家,这马车都是一些商号的闲置车,没有运货,就拉些短途乘客一天下来也能挣个几吊钱。
田操刚站稳脚步,几个小孩就围着他要红封,他从怀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往空中一撒,孩子们围着他开心的捡了起来,场面好生热闹。
只见一位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女子快步走到一名男子身旁,娇声说道:“夫君,爹娘已经备好丰盛的酒席,正在家中殷切地等着您呢!”
此刻田操眉头紧皱,面露不悦之色,对着眼前的美妻呵斥道:“我不是早就吩咐过你乖乖回家待着吗?怎的又跑到街上来抛头露面,简直不成体统!”说罢,还狠狠地瞪了女子一眼。
这田操虽有着如此貌美如花的妻子,可他对待妻子的态度却极其恶劣。平日里在外总是一副温柔文雅的模样,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然而一回到家中,面对自己的发妻时却是非打即骂,毫无半点怜惜之情。
此时,县城主薄看到了这一幕,连忙上前拱手笑道:“田秀才,真是恭喜恭喜啊!听闻此次科举考试,你又夺得案首之位,实乃可喜可贺呀!”
田操见状,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赶忙回礼道:“多谢刘主簿谬赞,家中已然备下酒席,若刘主簿不嫌寒舍简陋,不妨移步至家中一同吃酒,权当是一顿家常便饭罢了。”
县城主簿听后欣然应允:“哈哈,既然田秀才盛情相邀,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田操随即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着说道:“刘主簿,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