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戈这番话,既是她作为皇室公主的无奈,也是她作为胥家外孙女的担忧。
宁云逍不愿叫江璃戈深陷这样的负面情绪中,便岔开话题道:“今日你画的这是何物?为何能让胥微明乖乖听话?”
“是胥家一族的家族图腾,我们唤它族腾。”江璃戈说罢,坐到书案前又重新绘制了一幅,“这就是族腾,凡胥氏族人,见图腾即相认。”
“那胥微明又是如何凭借图腾,知晓你身份的?按理说,胥家与你同龄的小姑娘应该也不在少数。”
“胥家嫡支一脉的重要成员,除了族腾,还有代表自己身份的个人图腾。个人图腾是在族腾的基础上,改变部分而成的。”江璃戈惊叹于宁云逍见微知着的本事,解释到此处,便伸手指了指图腾中心那块儿类似花朵的地方,“喏,这就是我的专属图腾。个人图腾比族腾更加隐密,胥微明见了,便知道是我。”
宁云逍仔细观摩了下,猜测问:“这是花?”
江璃戈点点头,“对,这是鸢尾花。”
“鸢尾花。”宁云逍修长的手从画面上掠过,温声道:“热烈而优雅,很适合阿璃。”
被人这么一夸,江璃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着手中的笔墨在旁边的空白处又画了一个图腾。
用的还是胥氏族腾的框架,只是中间那处空白之处被绘上了一小簇竹叶。
“若是世子,那便是一簇青竹,豁达坚韧、胸有丘壑。”
说这话时,江璃戈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看得宁云逍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江璃戈的头。
“倒是不知,我在公主心中竟是如此形象。”
“是啊!”江璃戈答应得理所应当,说罢又撑着下巴故作苦恼,“嗐,又给世子知晓了我的秘密,再这样下去,我在世子这儿可就毫无神秘可言了。”
宁云逍再自然不过的接过话来,“在我这儿,阿璃何需隐藏?”
便是江璃戈再迟钝,也品出了这句话中缱绻的情谊,愣了片刻,顾左右而言他道:“那我可不管,世子也当告诉我一个小秘密才是。”
宁云逍丝毫没有因江璃戈的胡搅蛮缠头疼,反倒觉得小姑娘如此秉性,实在可爱。
伸手拿起那张画着图腾的纸在江璃戈面前晃了晃,“这,便是我的秘密,也是我们的秘密。”
“啊?”
江璃戈没明白宁云逍话中的意思,茫然地歪了歪头,却被宁云逍含笑按住了脑袋给扶正了。
“我是说,以你之名冠我之姓,也无妨。”
顶不住!
这谁顶得住啊!
江璃戈脸噌的一下红了个全,像凳子被火烧了似的,窜了起身,拔腿就往外跑,还不忘为自己的临阵脱逃辩白了句。
“突然想起来,金箔果的事儿还未曾与外祖母说过,兹事体大,我先去一趟!”
江璃戈的落荒而逃,落在宁云逍眼里只觉有趣,惯常如寒冰般冷冽的眼眸上也浮起了一丝笑意。
……
出了院子,江璃戈才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
宁云逍最近真的是有些不大正常,原本总是那般板着脸一本正经讲规矩的人,如今动不动就说这些话,撩拨得人心尖直颤,险些没法子正常思考。
江璃戈一脑门子浆糊,正要叹气,就听不远处有人唤她:“昭华公主。”
循着声源看去,江璃戈一眼就看见了胥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当即扬了笑脸,“丁嬷嬷。”
丁嬷嬷亦是稍稍颔首,恭敬道:“公主,老太君有请。”
江璃戈从善如流地接过话,“我刚安顿好世子,要去给外祖母请安呢。”
“公主请。”
两厢说罢,便一前一后地往胥老夫人住所的方向走去,许久未见的两人边走边聊,约莫走了半炷香的功夫便已到了胥老夫人的院子。
胥老夫人笑容满面地将人迎进了室内,江璃戈率先行了晚辈礼,“请外祖母安。”
“是谁方才说叫外祖母不要客气的?如今你倒是客套起来了。”胥老夫人笑吟吟地屏退左右,嗔了江璃戈眼,又道:“今日之事,我听同行的家丁说了,难为你初到南城就忙着为胥家解决了一桩麻烦。”
江璃戈笑了笑,佯装气道:“外祖母这般说,可就是不拿璃戈当胥家的一份子了。”
“皮猴!”胥老夫人笑着戳了戳江璃戈的额头,又叹气道:“今日唐氏那个不长眼的东西这般顶撞你,我却碍于种种缘由不能重罚于她,外祖母只是担心你心里不舒坦。”
江璃戈又岂会不懂其中玄妙,世家大族的夫人,犯了错大多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毕竟,关乎家族名誉,不可马虎。
江璃戈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唐氏这等跳梁小丑,还不值当我生气。我如今担心的是微明,他是舅舅膝下的独子,素来都是家中的宝贝。若是品行端正,便是学识浅薄些都无妨,但如今性子被养成这样,对于胥家而言无异于……”
“定时炸弹。”
胥老夫人惆怅地接了话,江璃戈以沉默附和。
接着胥老夫人又叹了口气,“利害关系我已与其说明,且看日后吧。如若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