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戈报以灿烂的一笑,“世子请讲。”
宁云逍指了指远处安顿灾民的那处山,“公主与施太医一道,负责安顿灾民,需得密切关注他们的状态,若有可能引起传染的灾民,立马隔离开人群。”
“好。”江璃戈点点头,“世子放心。”
所有的船只,几乎都被用于押送物资亦或是搜救,江璃戈他们要上山,就只能淌着水过去。
洪水湍急,为了不被水流冲跑,江璃戈他们只得将长剑亦或是长矛深深插入水中,再拄着杆子互相搀扶着,艰难前进。
等他们上了山,已是暮色四合。
江璃戈想,她大抵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爬上矮矮的山丘,对上的是无数双空洞而无助的眼睛。
灾民们穿着破烂的衣裳,在泥泞的土地上赤足艰难行走,自发照顾着倚在树干上的伤员。
而边城的官兵们,则三五成群的坐在火堆旁小憩。
火堆就架在中间的空地里,上面架着一口大大的锅,煮着些野菜和几乎瞧不见几粒的米。
这一刻的江璃戈,突然有些懂了今日宁云逍今日面对无所作为的边城官员们,是何等的心情。
要不是手上拿着的都是百姓们的救命之物,江璃戈大抵早就直接丢他们脸上了。
如今是别人的地盘,而且自己又无官位在身,大部分人都被拨去寻人了,江璃戈他们加起来也不过六人。
还包括并无武艺傍身的江璃戈和施岱致,相比于对面数十个人的队伍,半分优势都占不到。
思及于此,江璃戈只能努力呼了口气,才将这股子火压了下来。
听见动静,官兵们回头看了眼,瞧见是个姑娘家顿时又将头转了回去,连装都懒得装了。
江璃戈也按捺住脾气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就地将溢满污水的绣花鞋一脱,手上的药箱一放,径直走向灾民,轻轻掀开他的裤腿,查看伤口的情况。
这一看,更是恼怒万分,伤口处连敷衍了事的处理都没有,血肉里还嵌着细碎的小石子,不断往外淌着血水。
江璃戈气得脸色铁青,冲着施岱致招了招手,“劳烦施太医先替他们诊治。”
施岱致见状脸色也不大好看,狠狠地瞪了眼那群官差,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提着药箱帮灾民们诊治起来。
而江璃戈,则起身走到了那群官兵跟前,脆生生地开了口:“请问,哪位是管事的?”
官兵们纷纷不约而同地看向坐在正中的男人身上,而那人却是不屑地瞥了眼江璃戈,不耐烦地开了口:“怎么了?你谁啊?”
江璃戈莞尔一笑,脸色没有半分不悦,如此姿容,一时倒叫人有些众人看晃了眼。
正当此时,江璃戈突然向前,一把擒住男人下巴,往他张开的嘴里倒了一小瓶药水,趁着众人不备,又是一脚踹在男人肚子上。
男人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清流划过喉咙,悉数进了肚子。
男人勃然大怒,噌地一下起身一把就掐住了江璃戈的脖子,“小贱人,你给老子喝的是什么?”
见江璃戈被男人所擒,一同前来的四个荆州军一拥而上,拔刀怒斥:“瞎了你的狗眼,昭华公主也是你能动的吗?”
男人身边的官兵们见状,也纷纷拔刀上前,两边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男人却是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松懈,“老子管你什么皇亲贵胄。”
而江璃戈即便被掐着脖子,仍是目光镇定,语气轻蔑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我知道你们不畏权贵,所以,给你吃的自然是毒药了。恰好,我也没那么惜命,怎么,这位官差大哥要与我一道去死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纵使如此,他仍是没有松手。
看着男人眼中的迟疑,江璃戈适时加了把火。
“是不是觉得手有些没力气了?若无解药,你很快就会七孔流血而死,死之前就连眼睛都被毒药腐蚀光。相比之下,我好歹还有个全尸。值了。”
“疯子!”男人怒喝一声,却也只能松开了手,气恼道:“昭华公主有何要求,直说吧!”
松开禁锢的江璃戈往后退了两步,扶着树干才堪堪站稳,随即微微一笑道:“我可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诸位能够做好分内之事。待水患平息后,我自会给你解药。”
男人有些不解,“就这么简单?”
“简单吗?那方才为何不做?”一句含笑的反问落罢,江璃戈话锋一转,句句质问皆是冷淡到了极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身为官差,你们享百姓奉养,却尸位素餐毫无作为。”
男人被江璃戈指责得一时语塞,脸一阵青一阵白地反驳道:“哥儿几个就是累了,躲个懒,罪不至死吧!”
“你们领俸禄的时候,怎么不喊累?有些懒,就是恶。”江璃戈嗤笑一声,“况且,本公主也没打算真要你命,水患平息毒也就解了。”
男人双拳紧握,“好!”
江璃戈笑了笑,“如何称呼?”
“我姓范,大家都叫我范捕头。”
“好,范捕头。”江璃戈满意地点点头,美眸扫过男人身后那群官兵,莞尔道:“至于你这些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