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逍哪能不知小姑娘的心思,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挡在了江璃戈身前。
“公主便不打算理我了?”
江璃戈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听宁云逍这么一说,立时便憋不住火了,恼怒道。
“边城路远,考核期一月,光是赶路过去都费劲,更别提治什么水了。再者,圣上脑子不清楚也就罢了,世子自己也跟着胡闹什么,你如今是什么身子自己不清楚吗?舟车劳顿,你可吃得消?世子有这些精力,倒不如同我一道查一查那夜罗刹的解法。”
算起来,江璃戈几乎从未曾在宁云逍面前发如此大火,如今乍然瞧见,宁云逍先是一愣,随即无声地弯弯唇角,伸手抵在江璃戈头顶。
“横竖我已是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可怕的?死前,还能为百姓实实在在的做些事情,还能为公主博得一生自由,我觉得很值得。”
“什……什么?”
“今日宁明武的话没错,你背靠南楚,这份势力无人不忌惮、不眼红,要夺储君之位,你这个和亲公主的身份,至关重要。一旦我身死,你会立刻被卷入争夺的漩涡,唯有一个法子能破此局。”
宁云逍说到这个份上,江璃戈也大抵明白过来他今日的举动,有着如何的深意,面色苍白的接了话:“那便是,你成为太子。”
“是。”宁云逍点点头,“无人会记得一个落魄的世子,但无人敢忘记国之储君,无论日后是谁继位,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欺辱曾经的太子妃。”
“……”
饶是江璃戈方才就已猜到宁云逍的目的,可如今听他这般冷静的说起,只觉心情万分复杂。
宁云逍这人,素来都是开门见山,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而是以直接了当的方式霸道地给予,少了些缱绻的情话,却更叫人觉得情意深重。
面对如此的宁云逍,江璃戈连那句“一定会找到解药”的安慰都有些说不出口,最后只垂了眸,轻声问:“何时出发?”
“明日。”
“我与你同去。”
若是以往,宁云逍定是要说些什么“不合礼数”的话来,可如今却是径直答应下来,“好。”
江璃戈闻言,也不再感春悲秋,积极地与宁云逍说起了治水事宜。
宁云逍也配合,两厢一前一后、欢声笑语地往琼华殿而去。
殊不知,周遭一直有人在默默观察着两人,两人一路之言,当晚便一字不落地被如实禀告进了养心殿。
听到自己被骂“脑子不清楚”时,盛武帝脸色复杂,倒是一旁的贤太妃忍不住笑着揶揄:“这丫头啊,言之有理!”
被自己母亲如此吐槽,盛武帝越发无言以对,只得解释道:“朕也是实属无奈,这才使此等笨法子。”
“皇帝笨?”贤太妃瞪了盛武帝眼,“哀家瞧着,皇帝最是精明不过了。故意放出风声引得平王去寻昭华公主的晦气,既叫平王在众臣子面前露出了荒唐的一面,又激得逍儿重燃斗志,一箭双雕,这还笨?”
盛武帝也不否认,“知我者,母妃也。”
贤太妃笑了笑,骄傲之余又有些担心,“可逍儿如今的身子,实在不宜奔波。”
“朕又何尝不知?”盛武帝也跟着叹了口气,“可前些日子,逍儿那样的状态,朕委实是放不下心。”
的确,前些日子的宁云逍衙门也不上了、功也不练了,甚至连喝药都是敷衍至极,也懒得与王家那帮子傻子周旋了,就这么窝在天地间小小一隅,安然度日。
日子过得平淡而无趣,颇有一种安然等死的感觉。
想到这里,贤太妃也是点点头,一硬心肠道:“皇帝说得是,他若能为了目标而活下去,失了这一时的安稳、吃些苦头又何妨?”
“母后所言甚是。”听了这话,盛武帝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又道:“解药方面,母后那儿可有好消息?”
贤太妃闻言脸色又是一僵,“没有。”
盛武帝最近也没打探到什么好消息,可也不能将负面情绪传递给贤太妃,便沉声安抚了句:“无妨,朕派出去的人也在抓紧打探,总会有好消息的。”
“皇帝说得是。”
……
宁云逍一行人出发的前一日,京城长安坊彻夜灯火通明。
长安坊三楼,宁云逍邀请了邓思酒、施岱致和冯豫一道,品茶。
茶是上好的龙井,回味甘甜,邓思酒一喝到这纯正的味道,便道了声不好。
谁不知道宁云逍这厮素日穷得可以,今日请他们这么贵的茶,那绝对是有所求啊!
邓思酒放下茶杯,咽了咽口水忐忑道:“宁兄有话,不妨直言。”
宁云逍也乐得开门见山,“实不相瞒,今日请诸位前来,的确是有要事相商。”
冯豫如今在宫内当差,对朝中之事还算熟知,便问:“世子是想和我们说治水的事儿?”
“不错。”宁云逍点点头,客气道:“治水之事颇为复杂,在下的确需要各位的帮助。”
邓思酒一听是这事儿,反而松了口气,“嗐,我还以为是啥事儿呢!但凡你宁兄开口了,我只当肝脑涂地!”
“如此,在下便感激不尽了。”宁云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