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日,江璃戈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风泉那张憔悴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她张了张嘴,只觉喉咙似被火炙过般,又疼又干。
风泉见状忙递了杯水来,“公主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江璃戈费力地点点头,就着风泉喂来的勺子喝了两口,待嗓子稍好些了,便拖着那破二胡般沙哑嗓音,问:
“世子可有消息了?”
“……”风泉默了默,怕刺激到江璃戈,没敢应声。
好在,江太后赶来得及时,进了屋直奔江璃戈的床榻而去,不由分说地抱了江璃戈便是好一通关心。
“哀家的宝贝儿哎,可算是醒了!如何,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可饿了?可吓坏哀家了!”
江璃戈只得敛了心思,认真道:“叫姑祖母担心了,璃戈如今身子好多了。”
江太后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江璃戈眼,又扭头吩咐了施岱致。
“施太医,你且来瞧瞧,公主这嗓子是怎的了?”
施岱致恭敬地拱了拱手,“公主高烧刚退,嗓子一时沙哑也属正常。太后娘娘放心,公主身子已无大碍,只是身子尚虚,只需细心将养些日子便可恢复如初。”
江太后听了这话,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刚要嘱咐几句便听江璃戈急急开口问道:
“姑祖母,世子如何了?”
江太后想了想,只捡了好的讲,“皇帝已经着人快马加鞭往广嶂沟去了,现如今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
江璃戈闻言眸子一暗,还想再问却听江太后一锤定音道。
“好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养好你自个儿的身子。外头的事儿你就莫要操心了,等有消息来,哀家自会派人来告知你的。”
江璃戈素来是了解江太后的,当她语气如此果决时,便说明此事已没了回旋的余地,江璃戈也只得点头应承下来。
在江太后的授意之下,任凭外头风云涌动,整个福宁宫都对宁云逍的事情只字不提。
被蒙在鼓里的江璃戈也不知自己睡了几日,还以为盛武帝的人刚出京去,加之大病初愈精神头仍然不好,整日昏昏沉沉的,便干脆安心待在了福宁宫养病。
若非萧皇后忍无可忍的带着人强闯了福宁宫,江璃戈还真不知道这福宁宫外头竟已乱成了如此模样。
那日将江璃戈从湖水里救起的,不是旁人,正是萧皇后的幼弟,萧醒嵘。
几日前——
萧皇后偶然得了消息,说她素来不对付的娥妃娘娘今个儿在太湖池畔焚纸祭奠,开玩笑,焚纸祭奠可是死罪!
萧皇后得了这消息,立马带着一众宫人外加几个入宫“谈心”的贵妇一道,誓要拿娥妃一个现形。
而在宫中当差的萧醒嵘,自然也在其中。
哪曾想,一行人刚到太湖池就见湖水中有一人在里头扑腾,显然是落了水。
萧醒嵘一眼便认出了湖中那是江璃戈,不待宫人反应过来便飞步上前,纵身入水,径直朝着江璃戈游去。
彼时的江璃戈已呛了不少水,神智不甚清醒,全凭本能抓住了萧醒嵘这棵救命稻草。
萧醒嵘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紧抱着江璃戈游上岸去,扯了置于岸边的黑色披风将江璃戈包了个严严实实,遮住了她因染水而清晰可见的妙曼曲线。
岸上人群众多,虽然没瞧见江璃戈的玲珑身姿,却各个都瞧见了两人搂搂抱抱的样子,孤男寡女的,纵使事出有因,到底是于理不合。
出了这等事儿,闲言碎语自不会少。
偏生萧醒嵘还是个头铁的,丝毫不知收敛。
彼时福宁宫上下正乱得不得了,江太后一颗心扑在了江璃戈身上,旁的事儿都一概不理。
再则,萧醒嵘毕竟是江璃戈的救命恩人,福宁宫上下也无人敢撵人。
如此一来,萧醒嵘竟连家都未回,日夜不眠地在福宁宫守了几日,直到江璃戈醒来的那日,萧醒嵘才在黄昏的暮色之中,轻一脚重一脚地离开了福宁宫。
暮色之中,孑孓而行,高大的身影瞧得人有些眼酸。
萧醒嵘离开福宁宫的第二日,原本那些闲言碎语便传得愈来愈离谱了。
宫人甲:“孤男寡女的,摸也摸了,抱也抱了,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宫人乙:“虽非有意为之,但这世道女子清白何其重要?那昭华公主啊,便是此番有幸保住一条性命,来日也只有青灯古佛的命了。”
宫人丙:“娶如此不清不白的一个女子,走出去都得遭人戳脊梁骨。得亏昭王世子没了,这人要是还活着,怕也是要气死的。”
宫人丁:“非也,昭王世子一身义骨,为国而亡,昭华公主要保皇室风骨,就该自请去给未婚夫殉葬才是。”
宫人甲:“昭王世子真死了?广嶂沟那边还没消息传过来啊。”
宫人乙:“你自个儿算算,从昭王世子落水到如今多久了?已十天有余了!在那等悬崖凶河里,十日了都没寻着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宫人丁:“且瞧着吧,昭王世子死于大义,昭华公主又出了这样的事儿,圣上便是为了名声好听,也一定会让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