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戈一愣,见萧醒嵘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便借口“透气”避开人群与萧醒嵘远远地坠在队伍最后。
避开人群,萧醒嵘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刘老汉对你有救命之恩,你照顾他的子孙,也无可厚非。但总要谨慎些才好,我派人去了趟蜀地调查,发现此人不是刘家的外孙。”
江璃戈大惊,“他不是刘家外孙,那他是谁?”
萧醒嵘摇了摇头,“刘大力确有此人,但他们拿了画像辨认,与我们跟前这位,全然不一样!至于他的准确来历,我也没查清。”
“他都多少年不曾回过蜀地了?长变了也是有可能的。”
“刘大力出生耳垂下便有一处胎记,我仔细观察了咱们这位大力,全然没有!”
江璃戈闻言心一沉,“他在庄子里这么多年了,若说他是为算计我们而来,未免也太过……荒谬了吧!”
萧醒嵘态度坚决,“他身份有异,是不是为算计我们而来,都不得不防。”
“我知道了。”
江璃戈只得神色恹恹地点点头,随后又打起精神向萧醒嵘致了谢。
“此番,多谢你费心。”
“客套这些做什么!你……”
瞧着短短时日瘦了许多的江璃戈,萧醒嵘心里很不是滋味,关切的话在嘴边跃跃欲试,却又在看见宁云逍的刹那咽了回去,转而阴阳怪气道。
“真是病得不轻。”
江璃戈被骂得一脸莫名,不悦地嗔了萧醒嵘眼。
罢了,看在萧醒嵘为她调查刘大力之事的份上,她便不与萧醒嵘计较了!
扭头,便见宁云逍在高头大马上冲她点了点头。
“京城来信,让我等速归。”
江太后独自一人在京城,江璃戈也有些不放心,遂与萧醒嵘打了个招呼,便跟着宁云逍冲刺回了马车。
马车里,江璃戈反复琢磨着萧醒嵘的那几句话。
马车外,大力仍是每日都围着江璃戈的马车打转,松月是个大咧咧性子,见大力这般少不得要调侃上几句。
风泉怜惜大力孤苦,性子又敏感,便数落起了松月说话没个分寸。
松月被风泉的唐僧嘴念叨得头疼,举双手投降,大力见状不说话,在一旁捂嘴偷笑。
就这样,一行人吵吵闹闹地回到了阔别月余的京城。
还未入皇宫,荣德门外,江太后身边的孔嬷嬷便翘首以盼已久。
江璃戈见状唇角微扬,率先拨了帘子刚想打招呼,就见孔嬷嬷急匆匆地跑来,一句话便让江璃戈笑不出来了。
“长公主、昭华公主,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太后娘娘身子……怕是不好了!”
蓉慧和江璃戈大惊,“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太后娘娘受了风寒,原是不严重的,后来不知怎的越来越严重,近两日……”孔嬷嬷脸色憔悴,言至此处竟是哽咽了几声,“连人都认不清了。”
听到这里,江璃戈哪还顾得了那般多,匆匆将大力交给了宁云逍,便同蓉慧一道往福宁宫去了。
宫里不许驾马,蓉慧与江璃戈便一路狂奔直接跑进了福宁宫。
正殿被遮挡得密不透风,殿内弥漫着浓重的汤药味,殿外侍疾的宫妃神色戚戚地跪了一院子。
本就无甚生气的屋子,被外头那群莺莺燕燕的哭声衬得更加死气沉沉。
江太后的情况的确很不好,脸色青紫,鬓间白发也多了许多。
两人跪坐在江太后床前,轻声唤着江太后,她许是听见了,手指微微抬了抬,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蓉慧大悲,忍不住落泪道。
“母后这般模样,为何不着人通知我们?母后有疾,我却没在跟前侍候,这是拿刀子剜我的心啊!”
孔嬷嬷暗自抹泪,低声解释。
“是太后娘娘不许的,说怕你们在路上太着急遇到危险,便只许传了‘速归’的消息,太后娘娘这样子已经有两日了。”
江璃戈心里也很难受,但到底比蓉慧多几分理智,知道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便问:
“姑祖母这样多久了?”
“三天前夜里开始严重的,白日里瞧着身子本是好些了,一入了夜便高烧了起来,期间一度差点……”言至此处,孔嬷嬷泪目着呸了两声。
“哪位太医看的诊?”
“是太医院院使给瞧的,黄太医。”
江璃戈点点头,伸手为江太后拢了拢被子,却发现被子底下的江太后已是捂出了一身汗,心里只觉更不是滋味。
作为太医院院使,黄太医的医术也是有口皆碑的,若连他都瞧不好江太后的病,那……
江璃戈正想着,就见松月鬼鬼祟祟地进了正殿,凑到她身边递来了一封信。
“公主,方才傅女官亲自送来的。”
傅胧舟?
江璃戈愣了愣,避开人群将信件内容看了遍。
傅胧舟在信上说,江太后受风寒的前一日曾在御花园撞见了一对男女幽会,那对男女一听见动静就跑了。
江太后到了这个年纪,最喜欢看的就是年轻人成双成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揭过了,没让人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