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整个紫御山庄都陷入一片漆黑的冷寂,除了偶尔的几声虫鸣呜咽。
林一然窝在二楼卧室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吃过晚饭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新药的配方,这会儿已经累得睡着了。
大熊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屋里没了翻书的声音,他轻着手推开房门,恰好看到这一幕。
看着蜷缩在沙发上沉睡的少女,大熊冷峻的眉目露出心疼。
大小姐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从出生起就失去父母,失去自由,以一人之力负担起整个极地洲的生死存亡。
哪怕被肩上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也不能在人前露出半点怯懦和退缩。
人人都道极地洲是个极净之地,那里有绝对的祥和和安宁,是人心向往之地。
可没人知道支撑着这片净土的人本该和其他孩子一样,也当是个受尽父母宠爱且无忧无虑的少女。
大熊将林一然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又将沙发上凌乱散落的资料和书籍重新归放整齐。
大熊看着摆放在地面上的医书,几乎全是有关病毒制造和研究方面的。
他看向床上熟睡的人,眸底生出一丝担忧。
若是四大域主知道大小姐又开始偷偷研究病毒,怕是又要天下大乱了。
七年前,他因为担心祭凛的病情,整日郁郁寡欢愁眉不展,大小姐天生敏锐,很快察觉到他心绪不宁。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第一次尝试研究病毒。
她那时年纪太小,行事鲁莽不知轻重,竟然背着四大域主拿自己做病毒试验,几度濒死垂危。
劝阻未果后,四大域主便将所有涉及病毒研究的资料封存,且严令禁止她接触有关病毒的研究项目。
四大域主不止一次提过,大小姐天生早慧,智力远超常人,并且继承了前任洲主和洲主夫人全部优秀基因,甚至更强。
不然也不会搞得他们四个整日头疼脑热,管理整个极地洲都没管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麻烦。
可她的能力越是强大,就越是让身边的人担心,因为强大本身就是招来祸端的根源。
他那时不懂,只顾着责备大小姐任性胡闹,居然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她却云淡风轻地对着他开玩笑,“骚瑞大熊,我只是想快点治好祭凛的病,因为你看起来真的很苦恼。”
自林一然出生后,大熊就一直陪在她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
大熊对林一然来说,不仅仅是下属,也是哥哥,是父亲,是很重要的家人。
他太了解大小姐的性格,看似对周遭的人和事漠不关心,可为了护住身边重要的人,她又会不声不响赌上一切,包括性命。
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只能用一些任性和疯狂的举动来掩盖真心。
对面别墅的露台上。
沈惊初一直坐到对面二楼卧室的灯灭,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不见月光,也不见星光。
像他的人生,暗无天日。
罗奈端着水杯过来:“主子,该吃药了。”
沈惊初面无表情地接过药和水杯,服药和吞咽的动作比吃饭还熟练。
罗奈从他手里接过水杯,视线看向对面,那边的灯已经熄灭,大小姐此刻应该也睡下了。
自从大小姐搬来,主子几乎每晚都会在这里坐上许久,一直看着大小姐的房间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明只要走几步路就能见到,为何非要在这地方单相思。
这不是自找苦吃。
“主子,你嘴怎么了,像是被人咬了似的?”罗奈注意到他嘴上的伤疤。
沈惊初神色慌张地起身,“我没事,不小心磕到了而已。”
罗奈不解皱眉,“那得多不小心。”
这天下午。
素日人来人往的高档咖啡厅里,今天却无人光顾,但也不全然没人,靠窗的位置就坐着一男一女。
女人看着很年轻,衣着光鲜华丽,画着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间尽显名媛淑女范儿。
她一边搅动着手上的咖啡,一边娇羞地偷瞄对面长相出众的男人。
对方一副死气沉沉的表情看着窗外,从她进来开始,视线就没落在她身上超过五秒钟。
商睿叹了今天的第138次气,他愤愤地捏了捏拳头。
可恶的沈惊初,他不就编了些瞎话骗他上台跳个女团舞,至于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来报复他。
沈惊初知道被商睿骗了之后,便给商宏海拨了通电话,没说多余的话,只是吩咐了一句:“商睿老大不小了,也该承担起家族传宗接代的重任了。”
紧接着商睿就被一帮黑衣保镖强行从学校里拖走,被迫与各种千金名媛相亲。
他若敢不从的话,轻则打断腿,重则送到极地洲的训练基地去。
本想反抗的,但一想到自己会被送到那鬼地方去,膝盖骨瞬间就硬不起来。
这几天流水线式的相亲流程走下来,他现在只要一看到女的就犯恶心。
他在想,要不要给沈惊初打个电话,服个软,求个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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