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之后,前往西边儿平乱的人已经进了京,西边战乱已经平息的事情传到了仙游,百姓们自发的带着礼物夹道相迎。
可原本跳脱的郑月夕进了京城以后却是愈发沉默,只是时不时的撩起车窗帘子,又会匆匆放下,马车上的人都明白她在想什么,但是也装作什么都不明白。
马车渐渐在闹市停下,听着外面百姓们嗡嗡说话的声音,郑月夕一愣,撩开帘子便看到了几名皇子站在路中央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边。
几人对视一眼下了马车,互相寒暄之后,帝焕宸看向一个长相跟自己差不多但是更显温柔的男子笑了笑:“九哥,好久不见了。”
郑月夕随着帝焕宸打招呼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一身月白长袍面上挂着和煦笑容长身玉立的男子,此时此刻,郑月夕只想到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一句话来形容他。
直到对面的人也看向自己,郑月夕才缓缓回神,对着对面的人欠了欠身:“臣女参见九殿下。”“弟妹不必多礼,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无需如此客气。”
郑月夕被一句弟妹叫的笑弯了眼睛,她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如今更是没了初次见面的紧张,直接就开口说道:“帝焕宸,九殿下比你长得好看多了。”
“哦,是吗?”某人黑了脸,紧皱着眉看向她,郑月夕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能很辛苦的忍着,说了声嗯。
其实帝焕宸和帝焕清之间还很不好分出个高低来,两人都继承了皇上帝骁的优点,起码能有五成的相似,但是又有所不同。
帝焕宸的五官更为英挺,再加上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就更让整个人都显得肆意洒脱,给人一种张扬霸道的感觉。
但是帝焕清的五官却更加柔和,气质也与帝焕宸截然相反,更像是一个翩翩公子,如玉书生,但是看一眼都能让人平静下来,正如此刻的郑月夕自己。
“好了有什么事等见了父皇以后再说,你们快快上车吧。”郑月夕回过神,对着自家二哥哥和帝焕宸道:“也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二小姐还是跟着一起进宫吧。”还没等郑月夕转身,帝焕清便开口道:“西沙的事情父皇已然知晓,百姓们又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你还是应该进宫一趟的,也好该让父皇安心。”
“是啊是啊。”有一个大嗓门的婶子突然插话,因为他们距离这些皇子并不算远,此时又保持着安静,所以离得近的人都能听到他们的交谈。
刚刚附和的大婶子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给郑月夕磕头,吓得郑月夕好久都忘了反应。
“我的老家就是西沙的,后来生意做的大了就想着来仙游发展,但是西沙还会有很多我们的生意,我男人就是在多半年以前去了西沙。”
“四五个月前我男人给我传来书信,说,说他中了毒。”大婶子声音有些哽咽,忍了半天没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郑月夕将人扶起来,大婶子这才收了声道:“之前他写信说自己可能活不长了,越来越嗜睡,脾气也很暴躁,我和孩子们都担心的很,直到二小姐您发现了蹊跷救了他们,不然”
“好了好了,婶子不必伤心,不是已经好起来了吗。”“哎,婶子我不是担心他,是感谢二小姐大恩,说什么也该给您磕个头的。”
说着就又跪了下来,与此同时跪下的还有许许多多的百姓,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感激的笑或者泪水,一句一句的喊着:“谢二小姐救命之恩。”
郑月夕被这样的场面震撼,鼻子也开始有些发酸,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做了一件大好事,也不知师父若是看到这样的场面会怎么评价她。
百姓们带了很多礼物过来,有的是攒了好久的鸡蛋,有的是自己铺子里的点心,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每一份都代表他们的诚意。
郑月夕一个都没接,连连摆手示意大家不用这么客气,帝焕宸看不下去对着官兵使了个眼色,现场的秩序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二妹妹,你终于回来了。”熟悉又有些久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郑月夕转过身,便看到了提着裙摆面上挂着笑眼角却带着泪的郑淑湘。
“你这一去就是半年多,一直也不往家里来个信,母亲像你想的茶饭不思,身形也日渐消瘦,你快回去看看吧。”
郑月夕蹙了蹙眉,心里不担心是假的,但是对于感性而言,她更偏向理性,若是真的想她想到茶饭不思,又怎么会这半年内的家书都没有提到过自己。
她一时间没有说话,在郑淑湘和一众不知名的百姓看来就是郑月夕不想回去,又或者是着急进宫去领赏,人群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怪不得近半年都见不到将军府的人多出来走动,原来是将军夫人病了啊,哎,都是做娘的人,这孩子出门在外也没个消息,是我我也得病了。”
“就是就是,这二小姐也是,出去这么久了也不说写个信,真是,哎。”说话那人摇了摇头没再说,但是人们都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自以为说的很小声,但是这些根本就没办法逃过耳聪目明的郑月夕的耳朵,可她还是没有说话,准备看郑淑湘还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