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交给了刘黑鹰,丢下了大理府的一众大人,
带着李景隆以及一些亲卫离开军营,浩浩荡荡地前往养济院。
大理府的养济院在城南的白水街。
相比于上一次到来,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化,
依旧是脏乱差、鱼龙混杂,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怪味。
陆云逸表现如常,李景隆皱着眉头,捏住了鼻子,一脸震撼。
他无法想象,在大理城中,居然有如此地方。
“云逸,养济院在这里?”
陆云逸的身体随着战马走动轻轻摇晃,点了点头:
“养济院在白水街最深处。”
李景隆眉头更是紧皱,看着周围眼神躲闪,面露畏惧的诸多三教九流,心中猛然生出一个疑惑。
“云逸,养济院都是鳏寡孤独,安置在这里,他们不会受欺负吗?”
马蹄声嗒嗒作响,
陆云逸听后笑了笑,视线轻轻扫动。
原本还在乱瞄的人连忙将脑袋低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皮肤肮脏。
“曹国公,是先有的养济院,才有的这些三教九流,
这些乞丐、流民,都是想要进入养济院的人。
他们进不去,便在这里安家,等待机会。
日积月累之下,这里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至于受不受欺负...”
陆云逸低头沉吟,有些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
李景隆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视线来回扫动,眉头紧皱。
大明够强,但还不够富。
过了一会儿,陆云逸理清心中思绪,解释道:
“养济院中的人大多都是寻常百姓,
他们或是遭遇了重大变故,又或者是子女早逝,无人供养。
他们无牵无挂,整日浑浑噩噩。
若是放在外面,太过危险。
所以朝廷将其安置在养济院里,给他们一口吃食。
而外面这些人来到这里,是为了求一条生路,渴望着活。
一个求死,一个求活。
养济院中的人不来欺负外面这些人,已经是万幸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李景隆愣住了,就连一旁的诸多亲卫也愣住了。
此言荒谬!
但仔细想想却全是道理。
他们都是军伍中人,知道一个无牵无挂的人在战场上是多么勇猛,死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
现在军中就有几个,儿女早死,婆娘也死了,
参军只是想挣些银子修缮老家坟头,
此等人在军中,谁也不敢招惹。
猛然间,他们看到这白水街的诸多乞丐、流民,以及三教九流。
看起来他们是不安稳的,但真正不安稳的,在里面。
“云逸....若是你不说,我还真想不到这一点。”李景隆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兴冲冲开口。
陆云逸笑了笑,脸上有些感慨:
“我是看了院首所写的史书才知道此事。
天大地大,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还太多。”
李景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也难怪陛下总是让他多出来走走。
一行人一边说一边走,很快到了养济院门口。
依旧是如以往那般,门头很大,但充满萧瑟。
刚刚得知养济院的秘密,第二次来到这里的冯云方发现了异常。
在距离养济院大门五十丈之内,干净无比,
没有白水街应该有的脏乱差,也没有人逗留。
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世界。
....
养济院大前门,院首尹浩然带领一些人静静站在那里。
他的模样没有多大变化,三十余岁,胡子拉碴,面黄肌瘦,
一身被洗得发白的淡蓝色袍子,腿脚有些不利索。
唯一不同的是,他此刻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如同这大理城的春风,让人感到和煦。
他见到从战马上跃下的陆云逸,连忙挪动着上前两步,躬身一拜,声音郎朗:
“尹浩然,拜见陆将军!”
陆云逸打量着他,数月不见,心中却猛然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让人彷徨。
他面露感慨,上前一步:
“尹大人,你我都是旧相识了,不必客气。”
尹浩然抬起头来,他十分开心,是见到了朋友的那种开心。
他本以为与陆将军没有再见面之可能,
但他错了,居然这么快就又见到了。
尹浩然笑容不停,忽然愣住了:
“陆将军,多日不见,您怎么憔悴了?”
陆云逸笑了笑:
“刚刚结束战事,本将作为军中将领,憔悴不是应该的吗?”
“打完了?”尹浩然眼睛猛地瞪大。
陆云逸点了点头:“大获全胜,麓川大军全军覆灭。”
“好好好....大喜,大喜啊!!”
尹浩然高兴得手舞足蹈,连忙让开道路:
“陆将军远道而来,快快入院歇息。”
陆云逸笑着点了点头,朝着后方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