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
邓志忠用力将手中长刀插到一名麓川军卒体内,咬紧牙关用力一搅!
血肉崩坏的刺啦声顿时响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长刀触碰骨骼的滞涩声,
吱——
令人难以忍受,忍不住捂起耳朵。
那名麓川军卒发出痛苦的惨叫,眼中闪过浓浓恐惧,
他眼中已经填满了眼前这名将死的明军将领身影。
他不明白了,为什么到了如今这一地步,他还没有倒下。
但可惜,他没有机会想明白了,
世界骤然变得漆黑无比,意识在这一刻消失。
“呼呼呼——”
邓志忠喘着粗气,用力将手中长刀拔了出来,
上面沾染着一些红黄之物,看起来十分恶心,
他此刻已经没有力气来甩动长刀,让长刀重新恢复整洁。
他双眼皮不停地开合,像是有千斤重物挂在眼皮上,
每一次,他都会用力将眼睛睁开。
每一次重复此等过程,他都能感受到生命以及力气在体内一点点流逝,让他的四肢渐渐发软。
邓志忠干笑两声,低垂着头,
脑袋微微转动,看向四周,
战事依旧在继续,军卒们依旧凶猛。
他知道,自己在这战场上是拖后腿一般的存在。
但他是战场宿将,去过北元来过西南,立过大功的龙虎卫指挥使。
在军中,他还是有几分威信!
他只要在这战场上,士气就不会崩溃,
军卒们心中就有底,就能够继续拼杀!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麓川营寨,
看到了那高大身影,嘴角发出一声轻笑,声音沙哑,喃喃自语:
“麓川人尚未成为上国,就已经有了上国的傲慢,此战,必输无疑。”
声音回荡,周边的诸多亲卫嘴唇紧抿,看向前方战场,
眼前与他们厮杀的麓川军卒,在事实上已经被麓川营寨放弃,
否则战事厮杀了将近四个时辰,还没有援军前来,
就这么静静看着麓川人死,看着一个个防线被攻破。
麓川的将领,是笃定了他们明军无法继续进攻,攻破营寨!
这让许多军卒心中憋了一股劲,
他们想要让眼前这愚蠢的麓川将领看看,
傲慢的代价。
随着防御工事一点点破除,
反抗的麓川军越来越少,战场一点点安静。
所有人都忍不住开始想后续的战事。
军卒们相互张望,看向周围的同僚,
他们大多身体染血,筋疲力尽,刀兵破损。
忽然,他们有些理解麓川人的傲慢。
这副模样,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能够攻破城寨的明军精锐。
士气的动荡只在一瞬间,战事如登山,
最接近胜利之时,也是最接近失败之时。
士气的变化被邓志忠看在眼里,
他低垂的脑袋轻轻一笑,对于这等低迷,他并没有阻拦。
甚至还有些期待。
他感受着疲惫身体带来的桎梏,
这让他的脑子转得也比平日慢上一些,
他抬头看向四周,发现诸多军卒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邓志忠忽然醒悟,自己作为一军主将,提振士气是应该的事,
就算无法提振,也应该有相应的举措。
邓志忠慢慢回头看去,
只见定边城高耸的城墙上已经站满了人,
他们是留守的军卒、府衙的大人吏员以及民夫,
他们都在看着龙虎卫的破阵之举。
深吸了一口气,邓志忠声音轻缓沙哑,慢慢开口:
“弟兄们,慢下来,
听一听大地的震动,知道那是什么吗?
那是我等明国的大军在与麓川厮杀,那是战马奔腾带来的响动,
在不远处,军中同袍在奋勇厮杀,我等又如何能停歇?”
一个个军卒将眸子投了过来,嘴唇紧抿,
眼里通红的血丝昭示着他们心中并不安稳。
握住长刀的手在不停起伏,原来是呼吸略显急促。
他们看向邓志忠,眼神充满坚定,
在一日的战事中,他们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杀红了眼!
邓志忠对他们的注视报以微笑,
“儿郎们,我们是京军精锐,
是陛下亲自夸赞过的军卒,是太子记在心里的精锐!
我们累了、疲了、乏了,
但你我身体中的热血依旧不停,在汹涌流动!
那是我龙虎卫的魂,也是我明军的血!”
邓志忠身体歪斜,用力将长刀从血泥中拔了出来,身体踉跄了两下,
周遭的亲卫想要前去搀扶,却被他以眼神制止,
“本将虽然老了,但还中用!”
他颤颤巍巍的长刀举起,
虽然慢,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其上蕴含的一股力量。
摄人心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那为数不多的麓川军卒也愣在当场,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