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厚重的绒布,覆盖了广袤大地,
星辰隐匿,月光被乌云吞噬,
厚重的积云飘过,只留下一片深邃压抑的黑暗。
西南大地的无边黑暗中,
前军斥候部的五千骑兵,
如同暗夜中轻轻刮起的冷风,悄无声息地疾行着,
马蹄声被麻布与棉花以及精心挑选的软土所吞噬,
哒哒哒的声音轻轻在黑暗中响起,
与天空中的冷风一般,结伴而行。
金齿卫营寨北侧,护卫岩桑洛正靠在营寨箭楼的围栏昏昏欲睡,
空气中吹动的冷风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天空,喃喃自语:
“要下雨了啊,衣服有没有收...”
岩桑洛嘴里嘟囔了两句,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想要闭上眼睛再眯一觉,只需要再睡这么两三次,
就能熬到天亮,可以回家了。
想到刚刚娶过门的妻子,
岩桑洛眼中的睡意一点点散去,转而露出垂涎,
妻子的身体是那么软,那么烫,
在结束值守后,还会为他轻轻揉捏肩膀,
这让岩桑洛整个都有些醉了,心神恍惚摇曳,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容,
同时眼中闪过一丝丝遗憾,
他要在夜间值守,没有办法与妻子大被同眠,倒是有些可惜。
不过他转而振作起来,等过了今日,这半月的值守任务便结束了,
等下一次值守,就是三日后的白天,
一想到此事,岩桑洛就忍不住嘿嘿直笑,
他旋即又想到了一件事,家中的床榻要加固一些,
否则总是会轻轻震颤,搞得尽人皆知。
恍惚间,岩桑洛似乎看到了眼前箭楼轻轻颤了颤,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摸了摸脸,闭上眼睛靠在箭楼,
“太没出息了...现在就想...”
可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的是妻子那温润如玉的身躯,
以及男女欢好的美好滋味,
此等感觉让他无法自拔,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震颤。
可慢慢地,岩桑洛察觉到有些不对,
大地,似乎真的在震颤。
他轻轻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打量四周...
“嗯?那是什么?”
营寨外围的灯火十分昏暗,只能笼罩几丈的距离,
再远一些,就要凭借眼力与月光,
岩桑洛抬起头看向天空,
月亮已经被遮蔽,难怪远处伸手不见五指,
但....黑暗中似乎有东西在流动,
似是黑色的流水,震动似乎也是从那边传来,
夜风带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吹拂过他的面颊,让他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眼睛有些模糊,便伸出手用力揉了揉,再向北方竭力望去。
岩桑洛不知为何屏住了呼吸,心中的火热在刹那间消散!
就在这时,前方黑暗如同被无形巨锤轰然击碎的镜面,
骤然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光芒与空气在这一刻被重新释放,驱散了周遭的压抑与混沌。
一匹雄壮的高头大马,身披黑色战铠,
宛如从深渊中挣脱的战神,猛然间跃出了那片破碎黑暗。
它四蹄翻腾,每一次落地都激起一阵尘土与碎石,
铁蹄轰鸣之声由远及近,如同雷鸣般在夜空中炸响,
每一次踏下蹄子,大地都会震颤一分,
马背上的骑兵,全身覆盖在紧身黑色战甲之下,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他手中的长枪如同延伸的臂膀,跟随战马不断起伏,
枪尖上似乎还残留着撕裂黑暗的痕迹,闪烁寒芒。
一二三四五...越来越多的黑甲骑兵从黑暗中涌出,
宛如一条充满漆黑河水的河流,冲向光芒,即将吞噬黑暗!
岩桑洛呆愣在原地,瞳孔骤然间发散到最大,
惊恐与畏惧爬上了他的脸庞,夺走了他一切心神!
“敌袭!!!敌袭!!!!”
从未有过的急促叫喊唤醒了岩桑洛,
将他从恐惧的深渊中拉出,
直到此刻,他才能感受到那即将跳出来的心脏,以及气血充满脑袋的胀痛。
“敌袭...敌袭...敌袭!!!”
岩桑洛嘴里呢喃着,很快也变成了尖锐的嚎叫。
敌军来袭,他应该...他应该干什么来着?
岩桑洛的五官挤在一起,脑海中一片空白,
想不出自己要做些什么,总不能只在这里叫喊...
随着前方那冲破黑暗,向着营寨包围而来的骑兵越来越近,
岩桑洛想起来了,上官根本没有教要做什么,
他甚至还曾问过,敌军要是来了,他们怎么办,
上官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句打。
“打...怎么打...”
岩桑洛不清楚,
在他视线中,那浩浩荡荡的骑兵放缓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