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州大营内,陆云逸正坐在桌案之后,
看着此次行动的诸多情报汇总以及斩首缴获,
在军帐内,前军斥候部一些主要将领大多在此,
手中都拿着军报文书,写写画画。
他们是在更改文书以及军需官军纪官的记录,
一场战事真正的模样,只有一军主将才能窥得全貌,
同样一场局部战事,也只有一部主官能够一览无遗,
若是旁人来记载,难免有所错漏,
若是按照错漏来改进,必然会迎来错的结果。
对于这一点,陆云逸也是在北征结束后才意识到,
北征大军中的一些事,
若是他不告诉旁人,旁人永远不会知道其中精髓要义。
只会认为前军斥候部军卒勇猛无双,诱敌深入,带领北征大军一举击溃北元中军。
殊不知这只是结果,不是最重要的过程。
陆云逸在京时查阅西南军报,又亲临西南战事,发现了诸多问题,
前军斥候部的诸多准备都是按照军报中的麓川战力所准备,
一干山林作战的军械装备以及冗余设置也是根据西南军伍在丛林中的困难设置。
但亲临西南之后,他发现与军报上所记载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麓川精锐固然厉害,但也没有厉害到让人束手无策的程度,
西南山林作战困苦,但若是做好准备,还不是那么困苦。
既然五军都督府以及兵部的文书上都有此等差漏,那前军斥候部呢?
于是,他将所有关于大大小小战事所记录的军报通通拿了出来,
转而让操持战事的将领仔细查看,查缺补漏,以此得到真正的战场情况。
虽说上报朝廷要将战事描述得极为困难,
但至少自己要清楚战事是个什么模样。
此刻,陆云逸显得有些悠闲,
他指挥的一些战事军报他都有过目,
对于文书记载他很满意,准确率达到了八成,
只需要改一些主将的真正目的即可。
而其他的,则有些不堪入目。
此时此刻,秦元芳看着军报在不停挠头,手中笔锋就没有停过,
他是听力超群者,战事以及种种决断根本没有记录这般复杂,所以他在删删改改。
同样的还有孙思安,他对于地形勘测以及地势地貌有着超人一般的敏锐,
他想要判断出敌人的位置,至少要进行一番头脑风暴,
若是写在纸上,也不会仅仅归类为‘孙现敌情’四个字上。
他此刻就是军帐中最忙的人,用作记录战况的军报只有三页,根本不够写。
同样忙碌的还有郭铨,对于后续的阻敌与追击,
他心中只有个笼统的概念,而无法具象化描述,所以写得尤为困难。
此刻正在苦思冥想,年轻的脸庞紧紧皱在一起,像是久病积郁的中年人。
倒是刘黑鹰十分清闲,他擅长情报汇总,
对于如何将方略以及战况表现在纸熟能生巧。
此刻他也在幸灾乐祸地抿着茶水,看着军中一干将领忙忙碌碌。
还有一位,张玉他虽然繁忙,
但脑海中思绪却没有什么阻滞,
多年的枢密知院经历让他对这种文字工作熟能生巧。
只是商队前行几日所要操持的事情与判断的事情太多,导致他写不完!!
就在陆云逸想着要不要也准备一些茶水与干果之时,
淡淡的脚步声响起,
李景隆与都督冯诚的身影出现在军帐入口,
李景隆面色如常,有些怜悯地看了郭铨一眼,
一旁的冯诚面露疑惑,看了看军帐中满满当当的人,不知道这又是在搞什么鬼把戏。
陆云逸见到二人,连忙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下,噌地一声站了起来,迎了过去,
“冯大人,您可来了,卑职已经在云龙州等候多时了。”
陆云逸走到二人身前站定,脸色凝重,声音铿锵有力:
“启禀大人,前军斥候部军卒两千,
已对麓川入境之兵两千三百五十人完成绞杀,
这是缴获文书,战报还在记录,稍后呈送给大人。”
冯诚脸色同样严肃,接过文书,轻轻点了点头:
“做得不错啊,不愧是北征精锐,
早上本官收到你的来信,还有些不敢置信,很好!”
冯胜的声音没有隐藏,使得军帐内的诸多将领也听在耳中,不由得面露喜色。
陆云逸脸上没有出现笑容,反而面露凝重,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人,还请移步旁边军帐,此中拥挤,不适谈事。”
冯诚点了点头,与陆云逸来到了旁边的空旷军帐,军帐内陈设极为简单,
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一个床榻,作为谈事之用,已经足够。
三人依次坐下坐下,李景隆率先开口,
将杜宇涛的事与颍国公的事都说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些尴尬与难为情。
此等事情真要让他来说,还真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