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见他如此模样,笑着调侃:
“陆将军打仗精于细处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
陆云逸眉头微皱,面露疑惑。
李景隆又笑着解释道:
“这是昨日王伯伯与诸位叔伯一同喝酒时所说,
还说拿着你的作战方略,傻子都能打赢,
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
李景隆的视线扫向地上的纸团,又看向堆积在一侧的诸多地图,心中暗暗佩服。
此等事情,他是万万没有耐心。
陆云逸倒是脸色古怪,对于朝廷宣扬早有预料,也有些心理准备,
但如此吹捧,还是让他心中有些压力。
要是哪场仗打输了,那可就丢大人了。
顿了顿,陆云逸说道:
“敢问曹国公,昨日所说的地图与军报...”
李景隆打断他的话,带着一些炫耀,朗声道:
“带来啦,陆将军放心,为了将其尽数带来,
我特意去求了太子殿下,要不然进这浦子口城还真有些麻烦,走,与我一观。”
陆云逸面露喜色,连忙将手中毛笔一丢,急匆匆跟了出去,
很快,陆云逸的步子便越来越慢,
脸上的兴奋也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呆滞。
马车已经停在了中军大帐之前,帷幕已经被掀了开来,
露出了里面一层一层满满当当的军报文书,与砖石一般一摞摞地堆在马车内,
李景隆有些炫耀地叉腰站在马车旁。
“这么多?”
陆云逸一点点靠近,逐渐瞪大眼睛,
他随意从中拿出一册,来回翻看,
映入眼帘的年份让他眉头紧皱,洪武十五年?
李景隆在一侧说道:
“本公也不知哪些文书重要,
便将自洪武十五年思伦法向我大明呈上元朝印信之后的所有军报文书都拿来了,如何?”
“好好好...”陆云逸面露激动,
这些文书可谓是填补了他制定方略的最大空白,
能让他能知道从洪武十五年到洪武二十一年思伦法的用兵习惯以及用兵布置,
虽说每场战事都大不相同,
但其中的将领习惯却不能隐藏,能从排兵布阵以及战线分布察觉出一二端倪。
这也是为何,一些名将就算隐匿自身名号,也会被敌军察觉出端倪的原因所在。
最为显眼的便是开平王常遇春,
在出师北伐攻占山东之时,因其动辄冲杀入阵,军卒士气屡屡拔高,便屡屡被认出,
而在被认出后,元军往往望风而逃,传檄而定,战事草草结束。
徐达亦是如此,以至于三个月就平定了山东。
正翻看文书的陆云逸一愣,忽然想到了一桩事,看向李景隆:
“敢问曹国公,文书若是都被您拿走,五军都督府如何制定行军方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大明任何战事,初步的作战方略都是由五军都督府以及诸位公侯制定,
以作真正指挥将领的用兵参考,这便是五军都督府的统兵之权。
李景隆哈哈一笑,随意摆了摆手:
“大可放心,此等机密要文都是分三地存放,他们若是要用,去拿便是。”
陆云逸面露恍然:
“如此甚好,曹国公有所不知,
卑职所制定方略只是由前军斥候部所用,
若是耽搁了大军方略,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必担心,大军的方略如今由允恭而作,
我拿这些文书时,让我代他向你表示谢意,多谢你教导徐增寿行军打仗之法。”
说着,李景隆笑着上前,压低声音说道:
“陆将军,您莫要亏待了我,也要教本公一些行军打仗之法。”
“您身具家学,卑职的三两手段还上不得台面。”
陆云逸并非谦逊,而是直率坦言,
从徐增寿以及郭铨那里得知,这些开国功勋家中都留有家学,
记载着他们家中父辈行军打仗的精髓要义,以作传承,
仅凭此道,勋贵之后就要比寻常军伍之人起步要快上一大截,
他的这些把戏,还无法与那些沉浸此道的军候相比,毕竟他参与的战事太少了。
“家学是家学,上面所载所记都乃天花乱坠,看得本公头痛,
家父曾言,要学真本事,
还是得脚踏实地地打仗,再结合家学互相印证方能有所得,
不瞒你说,家学本公已尽数记下,只待亲自上阵,接下来就靠陆将军了。”
说着,李景隆心中不免激动,
放于一侧的手掌也悄然摸向了腰间长刀,眼中燃烧着渴求。
陆云逸眨了眨眼睛,轻轻挠头,压低声音问道:
“您还要亲自上阵?”
“那是自然,本公在五军都督府任职,若是不了解战场厮杀,如何能统兵?”
李景隆理直气壮地开口,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之上,指节已经被攥得发白。
见他如此模样,陆云逸自然不会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