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那巨力,军卒们累死也要坚持。
而且上官自打开始操练就喋喋不休,从不停歇,让他们心里又烦,又充满干劲。
“书生科举,日复一日研读四书五经方有机会出头,
我等军伍亦是如此,唯有日复一日地操练,才可在战场上获得军功,
不想被骂丘八就好好操练,
挥刀让你上身更重刀势更快,蹲起让你们的下盘更稳,以防坠马,
而如今此举,则是让你的上身与下身融为一体,不互相掣肘,
如此厮杀之时才能用出全力,此乃上下平衡之道!
就如一些军卒脑袋中灌满了水,一到操练厮杀便要紧张小解一个道理,亦是上下平衡。”
有一些军卒发出大笑,手臂再也无法支撑,整个人五体投地。
陆云逸喊完觉得右手有些酸痛,便换左右支撑,右手拿喇叭,继续喊:
“过几日,待到本官将马镫改好,我等便杀入草原,争取在过年前赶回来,
有人要问,为何不在过年后再去草原,
本官告诉你,本官故意的,
心里有念想,才有杀敌之动力,
家人婆娘在家里等着你回来,如此你们才能万分小心,在行进中四处观察,不舍得死!
你们要牢记这个感觉,
斥候与寻常军卒不同,要时时刻刻保持这种谨慎,才能活过一日又一日。”
话音落下,陆云逸低声喊了声“五十”便跳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趴了一地的军卒,他眼神顿时凌厉起来:
“此动作速度不用快,甚至可以慢,但不能停,
就如我等军伍之人,如逆水行舟,站着不动便是后退,
看着以往打闹谩骂的同僚一个个升官发财,你们甘心吗?
既然不甘心,那就动起来,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旁人停下驻足,你不能停,你要一直向前走!
总有一日,你会追上他们,超过他们,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让他们连你的背影都看不到!
让以往厌恶之人跪地叫你大人,心里爽不爽!!
觉得爽就动起来!动起来!!!”
此时,藏在一处军帐后偷看的耿炳文听到此言眉头愈发紧皱,
他悄然侧头瞥了眼握紧拳头,嘴唇紧抿,眼神中迸发出坚毅的亲兵,心中愈发古怪。
抬脚踢了踢他:“你作甚?”
那亲兵一个激灵,迎上了耿炳文略带审视的目光,顿觉一阵尴尬,连忙骂道:
“此子蛊惑人心,妖言惑众,侯爷当谨慎啊!”
耿炳文直起腰,双手抱在身前,打量着他:
“你爹送你来我这,为的便是让你丢了这疲敝性子,
我看你改不了,不如去前军,让那小子给你说道说道,我看你听得起劲啊。”
可谁知那亲卫摇头如同拨浪鼓:
“这每日操练,还不要了我的命。”
耿炳文瞥了他一眼,又扒住帐篷侧头偷看:
“你懂什么啊,平日里练得狠,战场上才能活,
当年大帅带着我们操练,比这狠,你爹都吐得稀里哗啦。”
“那陛下呢?也如这陆云逸一般轻松?”那亲兵有些好奇,眼睛瞪的大大的,熊熊的八卦之火开始燃烧。
耿炳文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那隆起结实的胳膊:
“自然也吐得稀里哗啦,都是肉体凡胎,谁都不差。”
“那这陆云逸?”亲兵噗嗤一笑,连忙问道。
“你练十年也这样,天下难事就怕坚持,
大帅坚持造反得了天下,这人坚持锤炼才有今日之骇人听闻,
你也一样,疲敝十年,终于成了如今这一摊烂泥。”耿炳文无所顾忌地说着。
那亲兵原本乐呵呵的,听到对自己的评价后,咧开的嘴立马合拢,一副死人相。
“侯爷,我等还是去大帐吧,莫要让大将军等急了,
前些日子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带回了一些情报。”
耿炳文将脑袋收了回来,眼睛眯起,一脸诧异:
“庆州卫散出去的那些人?他们还活着?”
“不止,还有北平大同一线收集来的讯息也一并送来了,
大将军叫您议事,可能是有新发现,
说不得与那陆云逸的讯息有出入,您还是早点去吧。”
耿炳文脸色微变,揪了揪花白的胡子,一甩手: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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