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躺在他的小床上,秦府在京城算不上阔绰,管家的住处也不大,但秦昊从未嫌弃,他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老家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他只能出来闯一闯,来京城后有个落脚地已经满足。
他听到秦善文叫人去请大夫,随后又让人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出租的小院,又让人去库房支一百两银子,吩咐完这些,他在秦昊身边坐下。
虽然不知道秦昊听不得听到,但他还是诚恳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如今二皇子出征在外,我没有靠山,不能得罪慕汐月,万一慕震廷发难,我没有任何庇护……”
他信誓旦旦:“原想府里好些后,给你捐个小吏,定一门好亲事,好好过日子,现在看来要推迟了,你来秦府后帮了我不少忙,我都记在心上,以后我若发达,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他咬牙:“如今你和我一样,都需要蛰伏,二皇子出征前已经交待他的手下上书丞相与三皇子书信往来、私相授受的事情,到时候事情一成,丞相府大难临头,慕汐月和慕震廷还敢这样嚣张吗?!”
旁观者清,秦昊知道事情不会像他说得这般顺利。
秦善文明明一手好牌,却打成了这样。
若他不贪得无厌,娶了慕汐月好好过日子,迟早有一天会飞黄腾达,可他想要两全,以为人家是个养在深闺单纯毫无心机的女人,整出这么多幺蛾子,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看来,秦善文压根靠不住,他得另谋出路。
慕汐月一行来到城南,新开的茶楼名为“云水间”,是慕汐月取的名字,里面人声鼎沸、络绎不绝,雅间、雅座都已经满了,茶楼外还有宾客在等待。
嫂嫂道:“人这么多,我们就不凑热闹了,买点儿点心就走,听说这儿茶一般,主要是点心好吃,许多达官贵人家点名要从这儿买。”
吃不吃点心倒是次要的,慕汐月看到茶楼生意如此火爆,心下也就放心。京城卖小吃、工艺品、小摆件都集中在城南,慕汐月难得出去一趟,便想去逛逛。
她拉嫂嫂一起边走边买,逛了老半天,慕震廷虽然觉得无聊,但看妻子与妹妹开心,便也心甘情愿跟着给她们拎东西。
他们逛完,回到云水间。
此时已近收市,茶楼、饭庄、酒肆旁聚集了一些乞丐。
云水间门口,慕汐月注意到一个手脚不便的乞丐,衣衫虽然破败发白,但是干净,头发也整整齐齐梳好,比其他乞丐都要干净,正好小二端出一盆卖相不那么好的点心,乞丐们一窝蜂而上,那个乞丐腿脚不便,跑不动,很快就被挤到了一旁。
慕汐月见状,让侍女拿一袋点心给那个乞丐。
乞丐接过点心,回头向慕汐月表示感谢时,两人眼神交汇,乞丐眼神猛然躲避,随后把点心塞给慕汐月的侍女,慌慌张张跑开。
慕汐月觉得奇怪,猛然想起刚才那个眼神,似乎是从前府里的五福。
她叫来采星,让她偷偷跟过去看看。
见宾客已经不似来的时候那么多,嫂嫂提议进去坐坐。
三人正准备上去。
一个身影从人群中冲出来,急冲冲跑到慕汐月跟前,“夫人!大事不好了!您赶紧回去一趟!”
慕汐月一看是秦府下人,表情淡淡:“出了什么大事?”
“老夫人……老夫人快不行了……!”
前世她对秦老夫人尽心尽孝,但一直捂不热她的心;这一世,她也从未给过慕汐月好脸色,她死不死对慕汐月来说无关紧要。
本不想搭理,可到底还是做不到像没事发生一样。
她看看兄嫂,“我回去一趟。”
兄嫂也没有阻拦,只要一天没和离,她仍是秦善文的妻子,婆母不行了都不回去实在说不过去。
慕汐月到秦老夫人院外的时候,听到里面此起彼伏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
走进去一看,秦老夫人已经双目紧闭躺在床上没了气息。
秦善文、张芷嫣、夏之桃还有安哥儿、宁姐儿都跪在那儿哭得撕心裂肺。
慕汐月浅浅看了一眼,打算退出去。
刚转身,就听到张芷嫣冷中带着愤怒的声音,“夫人就这般狠心吗?!姨母是你的婆母!她走了你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连跪都不跪!”
慕汐月停下脚步,缓缓转身,“张姨娘你确实应该跪个七天七夜再哭个七天七夜,老夫人生前对你这般好,这个时候理应多尽尽孝道。老夫人生前只把你当儿媳,我这个时候还凑什么热闹呢?你别告诉我,老夫人不知道两个孩子的事情,她既然不要亲生的孙子孙女,要你这姨娘的,可见她从未把我当作儿媳!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这儿占你尽孝的位置?腾出位置让你披麻戴孝不是更好?!”
她听了,恶狠狠瞪着慕汐月,扯了扯秦善文衣袖:“文哥!你看看她说的什么话!”
慕汐月眼神落在她缠着厚厚绷带的大腿上,“看来张姨娘上次还没长记性?”
张芷嫣只觉腿上一阵刺痛,哆嗦一下,又抹了抹眼泪,满脸委屈看着秦善文。
秦善文道:“夫人,母亲病危,刚才我差人去瑞王府,想叫青玉回来看一眼母亲,但她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