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善文没有回答。
但秦子安已经知道答案:“父亲,你竟这般不知廉耻!”
“你们休了母亲可以,但我从此就没有你这个父亲,更没有你这个生母!我会跟着母亲,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从明天开始!我就搬回母亲院子,以后只孝敬她一人!”
啪!
他脸上挨了闪亮的一巴掌!
秦老夫人扬着手:“你知不知道你生母为你受了多少苦?!若不是为了你有个好前程,她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忍辱负重,任人欺凌?若不是为了守在你身边,她怎会甘为一个妾室?!十月怀胎,你就这样对她?!”
秦子安冷笑:“她什么时候忍辱负重、任人欺凌了?她顶多是不能听我叫她一声母亲!我受母亲养育之恩,现在大了,母亲对你们没用了,你们就想一脚踢了她,你们好狠毒的心!我要将这些全部告诉母亲!”
“秦子安!”
张芷嫣怒道:“你别忘了你是谁的儿子!你以为慕汐月知道你不是她的血肉还会这般对你吗?!”
“母亲善良,即使知道我不是他的骨肉,可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她不会舍得抛弃我!”
“那你就看看她会不会认你,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只会把这些错都怪在你身上!”
她上前拉住秦子安的手:“唯有我们才是血肉相连啊!母亲救不了你,是因为没这个能力,若是有这个能力,母亲豁出性命也会救你!”
“以前你不是最希望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在一起吗?不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叫我一声母亲吗?不是见不得我受任何委屈吗?可你看看我现在……活成了什么样子?在府里人人瞧不起,连粗使婆子都敢给我脸色看,你以为这些都是谁造成的?这都是慕汐月对我的报复啊!”
秦子安眼神涣散,自六岁知道自己生母是张芷嫣以来,从刚开始的震惊、不愿接受,到后来知道父母的苦衷,他们是想让他到京城来,给他最好的生活和老师,让他以后飞黄腾达,才铤而走险,换掉了孩子。
张芷嫣继续说道:“如果慕汐月知道你不是他的孩子,不止你,我们都要遭殃,你想想,如果现在东窗事发,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我们一家四口都会没命!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跟她对抗,只有一家人一条心,只有等你父亲身居高位,等你和宁儿长大成人……”
秦子安呜咽道:“那为何你非要再生一个孩子?”
“母亲也不想,可这是你的弟弟或妹妹,母亲不舍得,原以为我与慕汐月姐妹相称,好好待她,她会容下我,谁知她竟容不下!”
她慢慢走过去搂住秦子安,“安儿,若是你不想要这个弟弟或妹妹,母亲可以打掉。”
秦子安感受到张芷嫣隆起的肚子微微动了动,他痛苦地闭上眼。
“安儿,若你想回慕汐月身边,母亲不阻拦你,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就知道为何我与你父亲会做这样的决定。”
母子连心,她知道秦子安的性情,短暂会被慕汐月感动,但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他不可能为了慕汐月不要她。
天渐渐暗去,屋子里的抽泣声也渐渐平缓。
安抚好秦子宁,张芷嫣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院中。
她瞥见屋中暗处站着一个男人。
她挥挥手让侍女退下。
堂哥从暗处走出来,眼中带着恐慌,“上次派去刺杀慕汐月的人有一个被抓住了!”
被抓住就意味着她有可能暴露!
张芷嫣只觉头重脚轻,差点站不住,张云鹏立即扶住她。
“你不是说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事发会服毒自尽,一丁点东西都不会留下吗?!”
“我特地找没有亲眷、浪迹天涯的亡命徒,可有一个隐瞒了还有老母的情况,临死前偷偷脱离队伍回家看望老母被抓。”
“你……!”
张芷嫣脸色惨白,“慕震廷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落到了他手中,死人都要掉几层皮,更何况还是个活的!若是将你我供出……”
她双手颤抖,“我们必死无疑!”
张云鹏懊悔:“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动她!你非要动手!堂堂丞相千金有那么容易暗杀吗?!”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知道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吗?!活得连秦府一条狗都不如!狗还有人尊严!我呢?!”
“那是秦善文没有用!”
……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张芷嫣好不容易压住火气,沉声道:“小点声!”
“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有办法把被抓的刺客劫走吗?”
张云鹏冷笑:“青州刺史派了两千人押送,宸王又派了两千,可能还有暗卫,想要劫人比登天还难!”
张芷嫣只觉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只能坐以待毙,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我们逃吧,去投靠你父亲。”
“这不是害了我父亲吗?官府可以剿他一次就可以再剿他一次!”
张云鹏悔不当初,不应该为了张芷嫣这一点蝇头小利去冒险,现在逃都无处可逃!
“要不告诉秦善文,让他想办法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