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一天的行程全部压缩到下午。
他站在落地窗边,望着楼下的小河和人造景观,心思神游,脑海中不断闪过莫离的模样。
肉眼可见的虚弱和高烧未愈,病弱感令他看上去柔和许多,不带有任何尖锐的攻击性。
柔弱,温和,纤细,像是个传统意义上的Omega。
沈清辞抬起左手看了眼时间,准备出门,再抬头时窗外的小河旁多了两个人影。
两位都称得上顶级和精英的Alpha很没形象地蹲在河边,盯着里面游来游去的金鱼。莫离额发抚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脸颊泛红,轮廓清晰的侧脸像是雕刻刀精雕细琢出的完美比例。
这时,唐维清从哪扒拉来一条树枝,递给莫离。
小臂长的树枝纤细笔直,明明可以一人拿一端,结果那两只手还是碰在了一起。
沈清辞顿了顿,扭头走出病房。和医生护士交代完事情后,他走出别墅大门,转身看向河边。
两个Alpha还是蹲在一块,莫离拎着树枝戳进河里,拨弄着河底铺着的鹅卵石。
似乎很是专注。
他身边的Alpha以一种令人厌恶的目光注视着他,没有半分移动,眼底闪着碎光,像只狐狸精。
沈清辞眉梢微拧,恰好唐维清回过头,注意到他,礼貌地笑着点了下头。
‘再见。’
他用嘴型无声地打了个招呼,明明没有任何挑的出刺的地方,沈清辞却莫名感觉他在挑衅自己。
而他却不能发脾气。
在任何人看来他为这事生气都是小题大做,甚至沈清辞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觉得不舒服。
他视线移动,干脆落在莫离的背影上。
短暂的心理挣扎后,他开口说道:“我要去开会,你可以上去看简尹冬了。”顿了顿,沈清辞补充,“记得照顾好他。”
他硬生生在没话可聊的状态下寻了个由头出来,而当Alpha回过头时,高烧导致的虚弱狠狠刺了他一下。
怎么看都比简尹冬更严重的青年额头见汗,眉眼低垂,眼下一片青黑。
“我——”
沈清辞垂在身侧的指尖发麻,迟来地感到悔恨,他不明白自己上一秒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忽略莫离生病的事实。
他只是想……他只是想说点什么,想让唐维清离莫离远一点。
“我知道了,沈先生不用担心。”
莫离眉梢用力地压了一下,随即散漫地勾起唇角,眉眼舒展,语气自然到没有半点别扭,“我会照顾好小简。”
桃花眼眼底一片浮于表面的笑意。
沈清辞所有解释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从莫离身上感受到一种浓烈而又久违的陌生,好像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一切都重回原点。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事情,也不需要解释。
——
莫离从沈清辞背影上收回视线,听见身旁的Alpha抱怨他下午有一节课。
“我得回学校了,晚点再过来。”
唐维清万分遗憾地和他道别,一点不掩饰对莫离的情感,离开时几乎三步一回头。
耷拉着的脑袋透着浓浓的不舍。
莫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好意思落人面子,站在原地艰难目送Alpha背影消失。
这才解放一般地回到别墅,走上二楼。
简尹冬已经睡醒,吊瓶换了一个,他靠在床头,腿上隔着一个白瓷的盘子,里面摆满切成块的水果。
叉子上叉着一块白嫩的苹果肉,见莫离过来,Omega腮帮子鼓鼓地打起招呼:“你来看我了……”
“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就过来了。”
莫离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一块叉好的苹果递到他面前,Omega眼底含着笑意:
“尝尝,挺甜的。”
“我不喜欢吃苹果,不用了。”莫离摇了摇头。
Omega遗憾地收回叉子,把果肉塞进嘴巴里,含糊不清地抱怨起昨晚零下的天气,害得他感冒。
一直很不舒服。
莫离安静而认真地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讲述,在适当的时机附和安慰两句,和往日没有半点区别。
下午暗淡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斜斜地落在床边。
简尹冬停下讲述,顺着昏黄的光望向床边靠在椅背上的Alpha,迟来地察觉到他的状态很差。
像是遭遇了某种重大的变故一样,肤色苍白的Alpha虚弱而疲惫,微垂的眉眼笼罩着一层暧昧的黄昏光芒,柔和得不真实。
卷翘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他浅棕色的瞳孔晃动着,有些无神。
简尹冬莫名觉得这样的莫离很陌生,很虚幻,真切坐在这里的青年仿佛下一秒便会碎裂坍塌,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压下心底的恐慌,喉咙发涩地叫了一声Alpha的名字。
“莫离……”
“怎么了?”
莫离浅棕的瞳孔瞬间柔和下来,映着窗外淡淡的昏黄光芒。
好像全世界的蜂蜜都融化于他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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