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石柱后,顾未央同情的望着苏汐月,小嘴里喃喃低语。
“容芷哥哥,就算你不喜欢汐月公主了,今日也用不着对她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啊!”
“她真的是太可怜了!”
沈容芷蹙眉,呆滞的靠在石柱上,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容芷哥哥,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顾未央慌忙凑上去搀扶着他缓缓下滑的身躯。
“快来人啊!容芷哥哥又昏倒了!”
沈府正殿,沈南知端坐在正位上,顾氏坐在他的身侧,锦帕擦拭着眼角的泪珠,抽咽个不停。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啊!好好地一家人,那个人偏要给我们拆散了。”
“他做他的皇帝,我们过我们的日子,这样不好吗?”
沈南知闻言,神色慌张的环顾四周后,声色俱厉的呵斥起来。
“夫人怎可如此口无遮拦!”
“你可知道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会给沈家带来多大的灾难!”
转眼间,冬去春来。
清晨,沈府东厢房寝房内。
一个身着绛红色华服的夫人欠着身子坐在榻旁,她柳眉微蹙,朱唇紧抿,凤目泪光潋滟的盯着榻上面如死灰的女子。
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和端庄。
“母亲!”
不远处的软榻上,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揉着惺忪的眸子坐起身。
他模样生的极为俊俏,一头乌黑的头发束于精致的发冠之下,几缕碎发俏皮的垂在额前,眉如墨画,眸若星辰,灵动而聪慧。
“月姐姐为什么还没醒呢?大夫不是说她喝完药睡一阵子便会醒来的吗?”
妇人双唇微微颤抖着,轻抚男孩额间的碎发。
“墨尘,别担心,月姐姐只是太累了,我们得让她多睡一阵子。”
苏墨尘乖巧的点点头,小手抬起轻拭妇人眼角的泪珠。
“母亲也别担心,若是月姐姐醒来看到你哭,她会怪孩儿没有照顾好你的。”
妇人欣慰的将男孩拥在怀里,凤目里的泪水却愈发汹涌了。
“母后?”
榻上的女子声如蚊蝇,却也引得妇人和男孩儿齐齐别过头去,看到女子醒来,两人皆是一脸喜气。
“月姐姐!”
“月儿!”
若不是听到他们的唤声,苏汐月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万万没想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竟能看到日夜牵挂的母后和阿弟。
难道她死了?他们是在阴间团聚了?
“你们……”
苏汐月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无奈浑身无力,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
阮雪玉赶忙躬身将她扶起,拿了倚枕塞到她的背后。
“你才刚醒,身子太弱,想要做什么只管跟母亲说便是了。”
苏汐月眉头微蹙,美目望向窗外那一片新绿。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一个多月吧,”阮雪玉接过丫鬟端进来的汤药,舀上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着,“现下都春天了,待你再好些了,便可以出去走走了。”
“对对对,沈府的后花园里有秋千,可好玩儿了,到时候我带月姐姐去玩儿。”
苏墨尘亲昵的握着苏汐月的手,一刻都不肯放开。
一个多月,算算日子,应该年节都过了。
夜景湛不是说他不会放过母后和阿弟的吗?
为什么阮雪玉和苏墨尘会出现在沈府,而且还待在她的身边照顾她。
她美目疑惑的移到阮雪玉的身上,阮雪玉拿着汤勺的手一顿,和蔼的笑着将汤勺递到她的唇边。
“月儿,药马上就凉了,先喝药吧。”
苏汐月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母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月姐姐,”苏墨尘拉着苏汐月的手,惊恐的环顾四周,而后压低了声音,将小嘴凑在她耳边,“以后我们不能叫母后了,得叫母亲,不然的话,沈家的父亲知道了,会生气的。”
沈家的父亲,这是什么称呼?
苏汐月玉手攥着锦被,疑惑的望向阮雪玉。
此刻的她双目早已通红,双唇微微的颤抖着。
“现下你和墨尘已改姓沈……”
“沈?”苏汐月惊得张大了嘴巴,“为何要姓沈?”
阮雪玉锦帕遮在唇间,低声抽咽了一阵,旋即抬起头,强颜欢笑道。
“因为沈南知原本就是你们的父亲啊。”
“母亲,你是不是疯了?”苏汐月攥着锦被的玉手急剧颤抖起来,“沈南知怎么可能是我们的父亲?”
阮雪玉深吸一口气,表情显然比方才镇定了许多,她用锦帕抹掉脸上的泪珠,正了正身子。
“我与你父皇之间原本就没有感情,沈南知早在我入宫前便已经与我两情相悦。”
“虽然你的父皇将我抢到宫中做了皇后,但是我的心里始终都没有忘记过我真正爱的人。”
“你父皇贪图享乐,昏聩无能,自然是不会知道,他那般宠爱的一对儿女,身体里流淌的竟是别人的血!”
“这是他应得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