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空中竟又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
承恩殿寝殿龙榻上,女子面色惨如白纸,紧闭双目,长睫如羽轻覆,恍若脆弱的蝴蝶随时会被风雪打的魂飞魄散。
气息弱得几不可闻,凌乱的发丝散落在枕畔,绝美的俏脸显得凄美而无助。
夜景湛剑眉紧蹙,端坐在龙榻旁,手里执着棉棒,时不时蘸上温水,擦拭她的毫无血色的唇瓣。
“皇上!”黄福安缓缓上前,低下身子压低声音,“萧姑娘已然离宫了。”
夜景湛星目依旧盯着榻上的女子,随口嗯了一声。
“萧姑娘说,待到赏梅宴时,她再入宫侍奉太后。”
夜景湛攥着棉棒的大手微顿。
“朕没去送她,她是否有怨怼?”
“没有!”黄福安抬眸,满脸赏识,“萧姑娘温柔大度,她哪里会有埋怨?她还叮嘱奴才,一定要帮您照顾好苏姑娘呢。”
夜景湛放下手中的棉棒,转眸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微微叹气。
萧霓仙越是这般,他的心里便越是觉得愧疚。
“雪天路滑,再派一队禁卫军出宫相送吧,一定要确保仙儿平安。”
“是!”
黄福安躬身退出。
夜景湛再次回眸盯着龙榻上的女子。
苏汐月,她若是不那么倔强,能有半分仙儿的温婉便好了。
“咳……”
苏汐月忽的轻咳一声,唇角再次渗出丝丝血痕。
夜景湛只觉得心头一阵阵抽痛,拿起锦帕轻柔的擦拭。
她的病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转,太医说如果她再咳血的话,定是撑不了几天的。
难道他真的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吗?
苏汐月睫毛微颤,美目缓缓睁开,看清榻前坐的人是夜景湛后,她淡漠的别过脸去。
“你觉得如何了?”
夜景湛接过辛桃送进来的汤药,汤匙轻轻地搅动。
苏汐月不语,双唇下意识的抿紧了些,显然是在告诉夜景湛,她不喝药。
夜景湛深邃的眸子瞬间变得阴郁起来,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大手钳着她的下颚,使得她被迫张开嘴巴。
盛一汤勺药,还未来得及倒进去,便被她挣扎着的玉臂给打翻了。
夜景湛顿时火冒三丈,抓起手中的汤勺摔在地上。
瓷片的碎裂声,惊得殿内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颤巍巍的跪地俯身。
“皇上息怒!”
“你为何不喝药?你就那么想死吗?”夜景湛扼着她下颚的手,忽的滑到她洁白的玉颈上,“那你便去死吧!陪着你的容芷,去死吧!”
他额头青筋暴绽,整个身子都随着咆哮声的提高,微微的颤抖着。
苏汐月索性伸长了脖子,闭上眼睛,一副任由他摆布的模样。
夜景湛望着女人逐渐变成紫红色的俏脸,心痛又气恼。
他气急败坏的放开扼着女人玉颈的大手,端起案几上的药碗,放在唇边,喝上一大口。
俯身贴上女人惨白柔软的唇瓣,霸道的禁锢着她挣扎的娇躯,一点一点将药水渗入她的口里。
一口喂完,紧接着便是第二口,根本不给女人发泄和挣扎的机会。
直到一整碗药全部喂进去,他阴郁的俊脸才舒展了些,星目里露出得意而兴奋的微笑。
“原来,你是想要朕这般喂你啊!”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戏谑之意。
苏汐月原本虚弱的娇躯,因为方才的挣扎而筋疲力尽的瘫软在榻上,她美目恨恨的剜着夜景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夜景湛,你这个魔鬼!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女子喉间哽咽的厉害。
低声咆哮之后,她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美目里冲出,在她颤抖着的俏脸上,曲曲折折的画出一道道泪痕。
夜景湛冷冷一笑。
“那朕便等着,等着你来杀朕!”
说罢,他起身屹立在榻旁,眸光深邃的俯视着榻上的女人。
“容芷他……并没有死。”
苏汐月俏脸上忽的跃出一丝兴奋,美目圆瞪着,不可思议的望向榻边的男人。
“等你好了,朕便亲自将你送回沈府。”
苏汐月手肘撑着身子半坐起身,面上的怀疑之色渐重。
“你说的可是真的?”
夜景湛上眼皮微隆,深邃的眸子中寒芒闪烁,俊脸上写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
“君无戏言!”
苏汐月坐正了身子,与方才病魇的模样判若两人。
绝美的脸蛋上,洋溢着即将与心上之人久别重逢的喜悦。
数日之后,苏汐月身子大好。
夜景湛一连在书房宿了多日,今日一下朝,他便迫不及待的回了承恩殿。
雪依旧下着,虽然下的不大,几日下来,屋檐上却也积上了厚厚的一层。
承恩殿抄手回廊右侧的几棵梅树下,女人身着一袭浅蓝色妆花锦裙,乌黑的青丝如瀑布般垂坠在腰际。
几缕发丝不断的被微风卷起又落下,恍若那天空中坠落的仙子一般,与这俗世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