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蔓蓦地回头,场地边缘的聚光灯照在顾景舟的背上,把顾景舟的脸完全遮蔽在阴影里。
那黑洞洞的脸把江蔓吓得心脏骤缩,一旁的小助理也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往往旁边走了几步。
心悸的感觉消失后,江蔓烦躁地眯起眼睛:“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很熟吗?”
顾景舟被噎了一下,眼中的笑意暗了几分。
“江蔓同志对我不熟,可我却对江蔓同志念念不忘很久了……没有得到你的原谅,我内心不安啊!”
江蔓冷哼一声,“你若真有这种良心,当初也不会做那种想要我命的事。别装了,我不管你又想打什么主意,总之爱滚哪儿滚哪儿去,少出现在我面前碍眼!”
那语气里的厌恶浓烈得如有实质,听得顾景舟心头发酸,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她对他也不该是这种态度。
顾景舟越想越觉得恼火,“我又不是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错,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呢?”
这话一出,那熟悉的味道瞬间激起了江蔓压在心底的回忆。
又是这种倒打一耙的话术,这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都想砸死我了还说没犯什么大错?在你心里杀人都不是大错吗?给老娘死一边儿去,看见你就恶心!
你比陈安冉和韩铭更恶心,他们至少卑劣得坦坦荡荡,你呢?你就像披着人皮的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装得跟个人似的,心肝早就臭得流黑水了!离近一点我都能被你身上的臭味熏死,快滚!”
两人说话时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江蔓这么直白的话说出来,连和她争执过的何制片和剧务阿唐都被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原来江蔓小姐当时对他们还是客气的……这话说得可真难听,她对面的人要气疯了吧?
所有人都以为顾景舟会生气暴走,哪知他竟低低地笑出声来。
“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评价我的人……江蔓同志很了解我?为什么?我们不过才见两面而已。
就算两次我都对你出过手,但那都是事出有因,你明明知道内情,为什么就不认为我是在真心悔过呢?”
江蔓心里不适地朝旁边干呕一声,想起了上辈子他把所有恶意都展露在她面前的日子。
她想过很多办法闹离婚,部队,妇联的人来了以后,他则总是摆出那种痛心疾首的模样,让人以为是自己不明事理,没事找事。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再冷笑着对她说,‘省省吧,就算你闹得再狠又怎么样?这外面哪个人会信你?’
那种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不致命,却每天都在凌迟着她的意志。
他会真心悔过?
她就是信太阳会从西边升起来,也不会信他会悔过!
“滚!你恶心到我了!”
江蔓又忍不住侧头干呕了两下,后背和手心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控制不住,甚至不觉得自己有多难受,但每次看到顾景舟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江蔓没学过心理学,不知道这是一种遭受过严重心理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只以为自己是恶心顾景舟到了极致。
就连顾景舟也这么以为,还觉得江蔓心眼儿太小,一点小事就这么上纲上线,跟过不去了似的。
面对这样的江蔓他实在说不出什么情话,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开,最后深吸一口气道:
“江蔓同志,你对我的印象太过偏颇,我这人一向说到做到,说会补偿你就一定会补偿你的,而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那些对你不利的事,所以,请你别用以前的眼光看我行吗?”
“滚!”江蔓抄起刚才小助理坐过的凳子砸了过去,“从我的视线内消失!”
顾景舟侧身躲过飞来的凳子,凳子落地瞬间四分五裂,可见扔它的人用的力道之大。
江蔓眼神狠辣地盯着顾景舟,脑子里各种想法飞快掠过,到底怎么做才能把这个人渣彻底搞死?
顾景舟被那种眼神盯的心惊,那恨意浓烈得仿佛要将他扒皮拆骨一般。
怎么会……他们之间没到这种不死不休的地步吧?
顾景舟眉头越皱越紧,蹲下仔细打量着坐在凳子上剧烈喘息的江蔓。
他想不到江蔓这么恨自己的原因,不管是把她推下山坳,还是弄坏道具,都没有给江蔓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反倒是自己两次都没有从她身上讨到好处,每次都得到了不小的处罚。
能让她如此恨自己,肯定是自己做的事狠狠损害了她的利益……
难道江蔓已经知道了是自己咬的她?
陆铮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快和她闹掰了?
所以她才会如此恨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顾景舟拧着的眉心缓缓松开,对着江蔓试探道:“你……知道了?”
江蔓眼睫轻颤,视线却不躲不避,仿佛真的知道了什么似的。
顾景舟见状得意地勾起唇角:“你看,他陆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一个咬痕罢了,就因为这个怀疑你的清白是不是太小心眼儿?
我和他不一样,江蔓同志,就算你和陆铮有过什么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