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漪记了注意事项,将师傅送出院子,心中着急见砚安,便快步回了屋。
只是屋内空荡荡的,不见砚安的身影。
“殿下。”
甘白跟在岑漪身后,赶紧追上岑漪。
“殿下不在府中的时候,峥西王引了一处温泉水入府,现在殿下院子有一口汤池,小郎君正在里面泡汤池呢。”
“汤池?”
甘白点点头,带着岑漪绕到院子后花园处。
后花园中一处原本有花房的位置,现在盖了一间屋舍。
许是引入府里的温泉水的缘故,整个屋舍都氤氲着热气。
“里面可有人伺候?”
“殿下放心,七喜在里面伺候,里面也都铺了毯子防滑。”
“嗯,你且退下吧。”岑漪淡淡应了一声,推开汤池的门,隔着帘子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汤池内伺候的人少,岑漪将外衫挂在一侧,走进去只能隐约瞧见池边有一个仆侍在伺候。
“唉…小郎君,这一遭您受了太多苦,小郎君你不知道…奴听说小郎君失踪……奴……”
七喜边说,边拿了柔软的帕子替砚安擦拭手臂,看着上面细细的伤疤,不自觉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过得不好,七喜原本圆圆的脸颊现在都消瘦了一些,眼底也有了乌青。
砚安微微侧头,瞧见七喜关怀又有些欣喜的表情,心中有些复杂。
“叫你担心了,当时我祈福的时候,要是再谨慎一些就好了。”
砚安肩膀以下的身体都泡在池子里,雾气氤氲中头发被打湿了一些,湿漉漉地贴在背上,这些日子的经历闪电一样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砚安不由得出了身冷汗。
“不过小郎君也算是因祸得福,竟怀了殿下的子嗣。现在有了子嗣,还有着殿下的宠爱,不久就能在府中立足。
小郎君这肚子会越来越大,要注意的事情就多了,奴会格外注意小郎君的饮食起居,药理膳食奴都学了一些,奴会认真检查,断不能让府中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
“你替我思虑的周全,如今我手脚齐全地回来,现在只要将妻主的子嗣…呃!妻主!”
砚安与七喜说得认真,直到岑漪与砚安就差几步的距离,砚安才察觉身后的岑漪。
池中的温泉水晃动,砚安下意识想起身行礼,却突然想起此刻的自己身上,除了一袭薄雾般的水汽,身无寸缕。
“妻主……”
他讷讷地喊了岑漪一声,整个人臊得往水里沉了沉,只留下一头乌黑长发在水面上轻轻摇曳。
“奴见过殿下。”七喜急忙跪下行礼,有些紧张。
他方才说的殿下都听见了?什么府中立足,什么殿下的子嗣,什么府中别有用心之人。
七喜低垂的脸上流露出紧张的神情。
仆侍议论主家的私事,就是失礼僭越,主家是可以赏板子发卖的。
若平常私下仆侍之间议论就算了,可这次偏偏被岑漪这个主子听到了。
砚安看了一眼七喜,解围开口。
“七喜,还不快去给妻主取沐浴的香露。”
七喜一愣,反应过来连忙应下。
“不必了,你下去吧,等叫人再进来。”
岑漪自然瞧出砚安有袒护七喜的意思,她也不愿意追究砚安身边为数不多亲近的仆侍,索性挥手打发下去了。
砚安手臂伸出水面,手臂上沾着温泉水,他没擦拭,拽了拽池子边岑漪的裤脚。
“妻主…一、一起共浴么……”
砚安松手,在岑漪裤脚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手印。
汤池内温度有些高,惹得砚安脸颊绯红,睫毛上也沾染了水气。
他似是有些难为情,撩了池水在肩膀上。
“妻主,我一个人沐浴,有些冷……”
这就是胡话了,岑漪进来不过片刻就出了薄汗,砚安这样说,无疑是极为明显的邀请了。
……
砚安靠在岑漪身边,百无聊赖的捏着岑漪的手指,湿漉漉的头发与岑漪的相互交缠,有些贴在岑漪的脖颈上。
水中人的体温更高了一些,岑漪拥着砚安,瞧他脸颊眼角都染上些暧昧的红色,手指不自觉碾上砚安的唇角。
“今日在小花厅叫你受委屈了,那卢氏说的话都不必听,他巴不得把你我的关系绞得乱七八糟。”
砚安歪头,主动将脸颊蹭向岑漪的手掌,小狗一样,带着几分贪婪地嗅了嗅岑漪的味道。
“不委屈,我知道妻主定会护着我的……还有腹中的孩子。”砚安踌躇开口,仔细瞧着岑漪的表情。
“好啊,阿安现在也会看我表情说话了。”岑漪失笑,揉了一把砚安的脸颊,将砚安拽近了,手抚在砚安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别怕阿安,这些日子师傅也在,药方子、熬药的人我派了专人去做,不会出问题。”岑漪目光闪了闪,想起卢氏提及的择选正夫的事。
她本想开口,却又想起今日与女帝的谈话,抿了抿唇,目光再次看向砚安。
“阿安可记得我曾和你说过,只相信我亲口和你说的话,其他人任何消息都不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