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领队的亲信士兵,跟着领队顺着砚安逃跑时落下的脚印一路追寻。
这一路上押送世女殿下的亲信,属这名义上的副将最为要紧,就连轮班替换时,她都亲自来看着,生怕出什么意外。
可谁能想到,这呆头呆脑的士兵,竟然趁机起了歹念。
起了歹念就算了,毕竟现在时局乱得要命,一个男子在路上发生什么意外,最后都没办法追究到她们身上。
但是这蠢货竟然让那副将趁机逃跑了!
要是世女殿下大胜归来,寻到这副将,追查到底,发现是这士兵逼迫了他。
不要说那是士兵,就连她这个领队都要遭殃。
“向东边找一找!”领队挥手,那名呆头呆脑的士兵就带着另一名士兵往东边去了。
如今马上就要进入春季,气温也回暖得厉害,地上的积雪经过白天阳光的照射,稀稀拉拉化了一大半,现在一到夜晚,那些雪水又重新结成了冰。
呆头呆脑的士兵因为性子急,好几次都踩在冰面上,要不是她平衡性好,非要摔个狗吃屎。
“没有了没有了!”士兵有些气急败坏,看着黑黝黝的树林,以及毫无脚印的地面。
“走吧,再往前可就是十分陡峭的山坡了,一个男子怎么能从这跑下山。”
“不继续找找?若是这副将找不回来……”
士兵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
“找不回来就找不回来,我们都是军功在身,还能打杀我们不成?更何况现在夜里气温这样低,哼,这人逃跑不过是自寻死路。”
听着两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远离,砚安颤抖的身体才有些平复的迹象。
想着刚才那上一秒还憨厚亲和,下一秒就粗鲁暴力的模样,不禁后怕,脖子上被掐出来的痕迹青紫也像是有生命一样,不断抽痛着。
但此刻,砚安双手紧紧扒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因为山坡十分陡峭,砚安几乎整个身子都悬在树枝上,脚甚至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只能尽力贴紧陡峭的山坡。
砚安整个人又冷又怕,低头看了看那滑落到山坡下的外衫,后怕不已。
砚安手掌被粗糙的树皮磨得生疼,树枝也发出不堪承受、即将断裂的吱嘎声。
“呃……”
方才他逃跑得太过慌张,差点从陡峭的山坡上滑下去,若不是抓住了树枝,恐怕他现在就会被山坡上杂乱的树枝扎个肠穿肚烂。
砚安的心脏砰砰直跳,他瞪大了眼睛,四处搜寻着可以落脚的地方,可四周只有枯黄的树叶树枝。
还不等砚安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那树枝猝然断了。
“啊!”的一声,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砚安整个人猛然下坠,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只来得及胡乱抓一把树枝,减缓了摔下去的速度。
他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山坡上,随后就是无法停止地向下翻滚,双手毫无目的试图抓住什么停下却只是徒劳。
砚安不顾树枝石头不断硌划在身上的剧痛,拼尽全力护住肚子。
终于,在不知道翻滚了多少圈,砚安身体撞到一片柔软的杂草上,翻滚才停止下来。
“好、好疼……”
砚安呼吸急促,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般,他晃晃悠悠地撑起身体,随着叮铃铃的铃铛声,触动了山间猎人的机关,一张大网就从这堆杂草的上方罩了下来。
砚安此刻却像是惊弓之鸟,以为这大网是追捕他的士兵丢下来的,他双手胡乱地撕扯着那粗糙的网丝,双脚也拼命地蹬踹,仿佛在与无形的敌人进行着殊死搏斗。
然而,经过一番徒劳无功的挣扎后,他终于意识到,周围除了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声外,一片死寂,连个人影都不见,更别提什么追捕的士兵了。
“没…没有人?”
此刻砚安已经分不清身上哪里痛了,脸上身上全是细小的伤口,头发与衣衫俱是乱的,他下意识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衫四下张望。
他逃得莽撞,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每日三次吃饭的时候,隐约偷听到了,今日车队会离开肃城。
肃城城外有许多较为荒凉的村庄,总能找到躲避的地方。
总能回到妻……
砚安突然感到了一阵迷茫,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
“总能回到妻主身边吗?”
这个念头如同一根细线,紧紧缠绕着他的心,
但现实却如同冰冷的利刃,无情地割裂了他的幻想。随着局势的急转直下,妻主的亲信接连被捕,昔日的战友反目成仇,每一个消息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本就脆弱不堪的心上。
特别是那条如寒冰刺骨的消息——“岑漪叛变文宣,已被定远将军亲自诛杀”,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告诉他,妻主丧命已是事实。
“呃…不、不会的,妻主怎么会……”
砚安的声音已经不成调子,双眼失去了焦距,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却如同走马灯般回放着妻主和煦的笑。
“师傅师傅!捕兽网的铃铛响了,定然是捕到了大猎物!”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阵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