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换好衣衫的岑逾白从厢房出来,在门口等候的叶曲手捧着小托盘上前一步。
“表公子,大人为公子准备了面纱。”
岑逾白皱着眉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表姐呢?”
叶曲没答话,依旧双手捧着托盘,一副你不戴上我就不动的架势。
岑逾白咬咬牙,暗道一个女使竟然对他这么不尊敬,气咻咻的抽走托盘上的面纱。
“好了。”岑逾白带上面纱“这次能带我去找表姐了吧?”
"表公子这边请,大人在梅园,正等着表公子一起赏梅呢。"
……
冬季日头落的早,砚安看着已经黑下去的天,莫名有些担忧。
他转过头询问孙桉“门房那边还没有消息?大人还没回来吗?”
孙桉擦拭花瓶的动作一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公子不必担心,许是下雪路滑,大人耽搁了行程,若是雪大封山,静慈寺也有供香客留宿的厢房。”
砚安不自觉用指尖揉搓着袖口的布料,看着窗外蒙蒙的白色,神色隐约透露出一些焦虑。
“公子!公、公子!不好了,大人回来了。”之前院子里洒扫的仆侍,也不等通报,急匆匆地闯进屋子。
“你这是干什么?”孙桉不满的呵斥出声“大人回来自然会叫公子去,你在这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那仆侍连忙用手去擦落在地上的雪,磕磕巴巴地道:“大人、大人受伤了……”
砚安看见这仆侍闯进来就感觉不妙。
现在听到这句话,只感觉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几乎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只是参加个庙会,大人怎么会受伤呢?有人要害大人,像那次大人中药一样?
等砚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连大氅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寒凉风夹杂着雪吹进领口,砚安才发觉手脚冰凉,在这冬天里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公子,您、您穿一件大氅啊,再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身后那仆侍追过来,手脚麻利地将手中大氅一甩,披在了砚安身上系好绑带。
“公子走这边,是条近路,听门房说还叫了好几位郎中。”
“多、多谢。”砚安指尖发抖,顾不得这些天学的劳什子礼仪,跟着仆侍一路小跑。
远远的,砚安就能看见岑漪的院子一片灯火通明。
他正想进去,却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几个黑衣护卫,个个手持长剑,站在院门前一副不让人进出的架势。
“你是谁?主子吩咐了,这个院子不允许外人进入。”
“我是…”
“这是你们主子的小郎君!竟然敢拿剑指着,不要命了?”那仆侍上前一步挡在砚安身前,直直地对着锋利的长剑。
几个黑衣护卫面面相觑奇怪道:“主子的小郎君?屋里不是有一个,今天主子不就是为了救那小郎君才受伤的吗?”
恰巧这时,院子内一个男声的哭泣一下传出屋子,随即是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安慰声。
砚安面色发白,他不知道黑衣护卫嘴里的“小郎君”是哪位,他只知道现在大人受伤,他想进去看看大人伤势如何。
砚安心头一阵剧烈的恐慌,内心的焦虑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咬紧了下唇,眼神带着哀求地看着那些黑衣护卫。
“请诸位通融,我只是想知道大人是否安然无恙,我愿意远离窗户,只是远远地看一看...求诸位了...”
“麻烦通报一下,大人一定会传我进去的。”
黑衣护卫摇头,依旧拿剑指着砚安两人“不行,主子说……”
“榆木脑袋!”叶曲的身影出现,瞧见眼前的架势,不禁头疼,呵斥一声,随后说话的黑衣护卫就被踢了一脚。
“砚公子,快跟我进来吧,大人就在屋内。”
见主子亲信都说话了,那些护卫顿时不敢言语,收了剑站在叶曲身后。
刚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
砚安脚步一僵,就要急吼吼地冲进去,却被叶曲一拦。
“公子。大人吩咐有话带给你。”
“话?”
“大人说,伤势不重仅仅是擦伤,希望公子是不要在屋内过多停留,尽快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公子自然会见到大人。”
“什…”砚安没听懂话里的深意,见叶曲垂眼沉默的样子,也聪明地闭上了嘴,不再发问。
屋内站了好几位郎中,个个眉头深锁,互相交流着如何用药。
砚安上前几步,一眼看见面色苍白躺在榻上的岑漪。
“大人…”
岑漪浅色衣衫上染了鲜艳的红色,左肩处被一支箭贯穿而过,那箭还横亘在岑漪肩膀处。
岑逾白站在床边,不断拿手帕擦着眼泪。“表姐都是因为我受伤的,原本在梅园好好地赏梅,却突然出现了歹人……”
“咳,咳……”床榻上的岑漪突然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从唇角溢出。
“大人!”砚安急忙扑到榻前,看着那鲜红的血液心底里直打怵,急忙拿帕子去擦拭岑漪咳出的血。
砚安手上突然被岑漪握住,浅蓝色大氅上霎时染了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