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称呼我的,你总是温柔地唤我为‘阿余’的!”
“可你现在呢?你却喊我‘虞、余’!”
她的话语里藏着无尽的哀怨,仿佛这简单的称呼变化,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郁阑卿的身高只比对方高出两厘米,可此时被对方这样用力地抵在岛台的边沿,姿势变得有些狼狈,竟显得比对方矮了几分。
这个醉鬼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着。
郁阑卿那原本整齐顺滑的头发,此刻被摇得凌乱,几缕发丝滑过他那皙白得如同上等羊脂玉般的脸颊,为他增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然而,他的表情依旧温柔,即便局面如此混乱,他的耐心却似那无尽的深渊,默默地包容着醉鬼无理取闹的行为。
他温润的嗓音,也因这剧烈的摇晃而带上了一丝不稳,就像平静湖面上泛起的微微涟漪。
“阿余——”
郁阑卿轻声呼唤着她。
他连唤了好几声“阿余”,像是用最柔软的丝线,慢慢缠绕住了醉鬼那颗不安的心,总算让她渐渐平静了下来。
然而,这片刻的安宁就像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
不过一会儿,她又黏糊糊地抱住郁阑卿,开始撒娇起来,
“阿余现在不开心了。”
“还没有和傅景琛结婚以前,他总是对我那般冷漠,每次我满心期待地靠近他,却总是被他的冷淡刺得遍体鳞伤。”
“我常常失魂落魄地回家。”
“而你总是默默地陪着我,你还会亲自下厨为我熬一碗白粥来安慰我。”
“可你现在怎么不说给我熬了?”
“你是不是还在怨我当初不听你的话,执意要嫁给傅景琛?”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任性了,所以连那碗白粥都不愿意给我了?”
“可我……我真的以为我可以改变他,我以为我们会幸福的。”
“我以为我的爱可以融化他心里的坚冰,我以为我们的生活会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虞余说的这些确实是原主的想法。
郁阑卿耐心地听着她说完。
他又听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了。
虞余说的关于原主在和傅景琛结婚以前,因为他的冷漠而难过,回家找她母亲哭诉,她母亲熬白粥安慰的事,倒也没有说谎。
原主的母亲表面上对她说,难过了就喝一碗没有滋味的白粥,吃得没滋味,就不会再想难过了。
可实际上,她母亲的本意并不是如此简单。
她是想在原主因为傅景琛而难过时,用这一碗没有滋味的白粥,提醒她:
如果爱一个人总是让你痛苦,那这份爱便不值得你继续为之神伤。
你应该清醒过来,重新找回那个曾经快乐无忧的自己,而不是在这没有希望的感情里越陷越深,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如同白粥一般索然无味。
可惜,陷入疯狂爱傅景琛的漩涡中的原主并不懂她母亲的良苦用心。
每次因为傅景琛而伤心难过,等吃到母亲那亲手熬的白粥后,
她就像是重新获得了力量,瞬间恢复了继续爱傅景琛的动力,义无反顾地再次扎进那让她遍体鳞伤的感情中。
……
原主直至生命消逝,灵魂脱离肉体的那一刻。
以灵魂状态的她看到继兄和母亲先后走向死亡。
傅景琛打败她的继兄后,任由她母亲独自留在外流浪。
而她看到母亲惨死在丧尸潮中后,母亲的死、傅景琛的毫无温情,砸向她曾经被爱情蒙蔽许久的心灵。
让她终于从那盲目的恋爱脑状态中幡然醒悟。
可如果不是遇到了001和虞余,她即便幡然醒悟了,那代价也实在太过沉重,一切都将悔之晚矣。
她或许将永远沉浸在那悔恨的深渊中,直至灵魂消散都不得安宁。
……
郁阑卿听着虞余缠着自己给她熬白粥喝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是父母老年得子,幼时身体不太好,就像温室里的娇花,需要家人小心翼翼地呵护。
也正因如此,家人对他的宠溺简直没有限度。
他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那些柴米油盐的琐事,从来与他无缘,他那十指修长,从未沾染过阳春水的痕迹。
虞余非要他为她熬粥,可真让他有些为难。
倒不是说他完全不会熬粥,只是他内心深处不太愿意罢了。
可虞余哪会轻易放过他,她一边哭诉着,一边双手紧紧掐着郁阑卿的腰间,那力度让郁阑卿都微微皱眉。
实在拗不过她,郁阑卿无奈地妥协了,轻声安慰道:“我熬给你喝,别哭了。”
虞余听完后,竟然把他抱得更紧了。
然后,她带着几分醉意,含糊不清地说道:“你长大了。”
郁阑卿疑惑:“……?”
虞余似乎完全没察觉到郁阑卿的异样,继续嘟囔着:“你以前没有我那么高的,你为什么还能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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